樊丞相那犀利的目光扫了一圈,落在樊婉柔的贴身婢女身上。
“说!是谁伤了二小姐!”
婢女吓得哆哆嗦嗦,忙跪在地上。
“回老爷的话,是……是战王殿下,小姐是被战王殿下……”
一听这事儿跟战王有关,樊丞相汗毛直立。
“大胆!你可知诬陷王爷是什么罪名!”
“老爷,不是诬陷,就是战王殿下,小姐给战王殿下送解酒汤,然后就被……”
“战王殿下好好的,哪里用得着她去送解酒汤?”
樊丞相觉得不对劲,一脸审视地盯着那婢女。
婢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支支吾吾了好半天。
苏姨娘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心思,忙帮着打马虎眼。
“老爷,甭管这是怎么回事,现在柔儿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啊,我可怜的柔儿,都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说着,苏姨娘又开始掩面痛哭。
樊丞相看了看母女俩,脸色很是难看。
即便婉柔真的是被战王所伤,他也没法去讨要说法。
战王性子阴晴不定,狠厉无情,婉柔定是哪里惹得他不悦,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他也不知道成为嗜杀如命的战王的岳丈,究竟是福是祸。
“老爷,二小姐并无什么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即可恢复。”
大夫检查过后,和谢莞昔之前说的一样。
苏姨娘怎么都没法放心,“大夫,你再好好给柔儿看看,她要是真没什么大碍,怎么会到现在还没醒呢?”
“回姨娘的话,二小姐之所以没醒,许是受了惊吓。”
在战王殿下那儿受了惊险是再正常不过的,樊丞相正是因为知晓如此,直接让管家送大夫离开。
大夫离开后不久,樊婉柔才睁开了眼。
“父亲,姨娘……”
“柔儿,你可算是醒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苏姨娘扶着樊婉柔坐起身,满眼都是担心。
相比之下,樊丞相则严厉得多。
尽管他宠爱苏姨娘和她的女儿,也并非完全没有底线。
“婉柔,你老实说,为什么会跑去厢房惊扰战王殿下。”
苏姨娘帮腔圆场,冲着樊丞相道:“老爷,柔儿才刚醒来,大夫刚才都说了,她现在需要多休息。”
樊丞相不仅不同情樊婉柔,反而斥责帮她说话的苏姨娘。
“妇人之仁!这事儿可大可小,要是战王殿下问责下来,你担当的起吗!”
“老爷,话不是这么说吧,我们柔儿都被伤了,难道战王殿下就有理了?咱们柔儿好心好意给他送解酒汤,他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样对柔儿,分明就是不把我们丞相府放在眼里!”
看到父亲和姨娘争执起来,樊婉柔心烦意乱。
回想起来,她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被战王殿下给弄出去的。
她只记得刚进厢房,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席卷而来,她瞬间就失去意识昏厥过去了。
传言果然非虚,战王殿下果然很可怕。
樊婉柔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按照北燕的规矩,女子出嫁后,三朝回门这一日,夫妻二人需在娘家过夜。
丞相夫人早早让人将谢莞昔以前所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并且提前晒好了被褥。
到了晚上,丞相夫人特意将谢莞昔叫到房中好好教导了一番。
“栖儿,母亲此生最大的冤枉就是看着你出嫁,如今心愿已了,实在没什么可遗憾的了。你要切记,皇家向来是母凭子贵,所以你得争取早日给你夫君添个一儿半女,这样你方能坐稳王妃之位。”
一听母亲提起孩子的事儿,谢莞昔稍稍有些面红。
她眼眸微敛,低声嗔道:“娘,你都说哪儿去了~”
“瞧瞧,我才说几句啊,你这就害羞了?那接下来为娘要送你的东西,你岂不是看都不敢看了?”
谢莞昔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她缠着自家母亲问:“娘,你要送我什么东西啊?”
丞相夫人笑了笑,神秘栖栖地从枕头下拿了本小册子出来,交到谢莞昔手中。
“这还是我大婚之日,你外祖母传给我的,原本这东西是该在你成亲之日给你的,但那日发生的事儿太多,娘怕刺激到你,所以就想着再拖一拖。现在看你跟战王殿下感情甚笃,也就没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了。”
“说起来,这还是祖传的宝贝啊?”谢莞昔笑得单纯开心,心想能让母亲这般宝贝的,会不会是什么藏宝图,又或是铺子田产之类的。
她满心期待地翻开来,大致看了册子里的内容后,瞬间面红耳赤。
当着自家母亲的面,她将那册子迅速合上,红着脸,支吾不清。
“娘,这是什么东西呀,你怎么给我看这些……”
“傻丫头,这可是帮你取悦夫君的宝贝,是当年宫中某位盛宠一时的娘娘送给你外祖母的,你可得好好收着,不能让人偷了去。”
谢莞昔的脸上红了白,白了红,恨不能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她低声嘀咕了句:“谁这么无聊,会偷这种东西啊。”
丞相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催促起谢莞昔来。
“好了,我看这时辰也不早了,你就早些去陪战王殿下吧,别在翠玉轩耗着了。”
说着,不管谢莞昔愿不愿意,直接就把人往外推。
秋霜在一旁幸灾乐祸,“王妃,夫人到底给了您啥宝贝啊?”
她虽未经人事,但听夫人和王妃聊天时所说的内容,就隐约猜到那是个啥。
只是没想到成天嚷嚷着要跟王爷行夫妻之礼的王妃,居然会羞成那个样子。
谢莞昔惴惴不安地揣着那本小册子,回到了她与顾迟平下榻的房间。
陆远和一众护卫在房间外守着,严密到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谢莞昔探头看了看,试探着问,“那个……王爷他歇下了吗?”
“回王妃,属下不知。”
吱呀——
房门被推开,谢莞昔探头探脑的样子,像极了小偷。
顾迟平坐在外室的案桌边,自己跟自己对弈。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颗黑子,运力将棋子对准谢莞昔的位置迅速一抛。
嗒!
一声脆响,那颗棋子便嵌入了她手扶着的门框里。
顾迟平抬眼看向仍旧站在门外的她,沉声命令道:“还不进来,是想要在外面过夜么。”
“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了夫君嘛。”
说话间,她笑嘻嘻地挪步进来,并且转身关上了门。
“夫君,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谢莞昔状若无意地从案桌前经过,环陆四周,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把那本小册子给藏起来。
顾迟平淡淡地回了句:“在等你。”
说完这话后,他站起身,朝着谢莞昔走去。
“你这鬼鬼祟祟的想做什么?”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想知道她又想搞什么把戏。
谢莞昔立马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就是感叹这房间收拾得挺干净,哈哈哈……”
她说着说着,一个人干笑起来。
藏在她身上的那本小册子突然掉了出来,引起了顾迟平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