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嫁小妹,天子弟娶妻,给太后冲喜?结果刚说完要冲喜,就把太后冲吐血了。
现在,叶小落就是被冲喜冲吐血的太后娘娘,乌雅成璧。
而允禧和甄玉饶刚大婚结束,太后娘娘就不好了,这叫什么冲喜?这叫吸喜吧?
叶小落成为太后,那她就静静等死呗,至于之前听同学讨论的,说太后死之前,好像立了一道遗诏,让皇帝不许废后。
还有乌拉那拉家族人传过来的信,也暗示她给皇后留下一道保障。
这次叶小落自然不会给宜修留下这道诏书,当然既然她成了太后,也不能坐视甄嬛所在的钮钴禄家发展壮大。
她得好好合计合计。
此时,皇后和甄嬛等人跪了一地,叶小落看见甄嬛一身红,心就堵的慌。
“你们都出去吧,哀家有话跟皇上单独说。”
皇后等人擦了下眼泪,磕了个头就一涌而出,跪到了殿外,转眼寝殿就只剩下皇上和叶小落两人。
叶小落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想着历史上的德妃,很多人对她的只言片语,大都是负面的,说她卖子求荣云云。
不知怎么地,叶小落翻捡着乌雅成璧的回忆,突然就想哭,泪水也流了下来。
她转头看着胤禛道:“我的儿,额娘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怨额娘,怪额娘刚把你生下来,就送到孝懿仁皇后膝下抚养,怪额娘这些年不跟你亲近。”
“可是啊,你也不想想当初先帝后宫有多艰险,额娘当初十四岁入宫,沉寂四年,依旧只是一名小小的庶妃,连个正经的位份都没有。”
“那四年时间里,额娘眼睁睁看着最受宠爱的马佳氏,接连失去了三个儿子,还有一个儿子是额娘没进宫时就夭折了的。”
“好不容易生下来的胤祉,也不知道会不会像前面四个儿子那样夭折。”
“当时的大皇子还是出生后被抱到宫外抚养,才勉强存活下来,二皇子更不用说了,出身尊贵,生母是已逝的孝诚仁皇后,皇上亲自把他保护地密不透风。”
“其他的皇子皇女,幸存下来的就只有马佳氏膝下的一名公主。”
“在这种背景下,额娘怀孕了,你想想看啊,额娘有什么底气,有什么资本,觉得仅凭卑微的位份,匮乏的人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把你平安生下来,然后抚养长大?”
“当时大皇子在宫外,二皇子被皇上亲自保护,三皇子是马佳氏接连夭折了四位皇子,才堪堪保住的仅存的儿子,你在额娘肚子里,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说额娘不把你许出去,怎么可能有机会把你生下来呢?”
“把你送给佟佳氏,是额娘当初深思熟虑后,唯一想到的能够保全你的办法。”
“诚然,额娘后来因此而被封了嫔位,可那也是把你tຊ送出去一年之后,皇上和佟佳氏看额娘为人安分,没有仗着是你生母的身份,时不时去承乾宫打扰。”
“他们观察了额娘一年啊,额娘强行摒弃心中对你的思念不去见你,才得到一个德嫔的封号和位份。”
“对,从这个角度来讲,额娘是卖子求荣了,可额娘有什么办法?”
“难道额娘天天去承乾宫哭,让佟佳氏厌恶了你吗?让她担心你会被额娘影响,而不肯用心抚养你吗?”
“她松松手,你可能就被别人趁虚而入给害死,额娘不敢冒险啊!”
“后来你六弟五岁夭折,额娘更害怕了,害怕跟你多说几个字,佟佳氏就跟你生嫌隙,把你送回永和宫,额娘同样护不住你,额娘连你弟弟都护不住!也没信心能护住你啊!”
“当时额娘看你六弟已经长到五岁,应该安全了,就放松了警惕,还频频想去亲近你,所以你六弟就猝不及防没了性命,额娘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额娘害怕那是佟佳氏给额娘的警告啊。”
“这种情况下,额娘要说心里对你没有一丝隔阂,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死的是我的小六啊,我好不容易养他到五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没了,额娘找不到凶手,不知道该恨谁,额娘怀疑佟佳氏,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受啊。”
“最后只能装作一副迁怒你的样子,再也不愿意跟你亲近,可每每额娘亲眼看着你对佟佳氏孝顺有加,佟佳氏望向额娘目光中含着轻蔑,额娘就像被剜心一样痛苦。”
“最后额娘麻木了,选择放下了,选择解脱,那就是彻底不把你当做亲生的儿子,摒弃对你的一切情感,这样,额娘心里才会好受些。”
“夜深人静时,也不会辗转反侧,难受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人一旦装的久了,就连自己都会认为那是真的,所以你后来回到额娘身边,额娘也不知道该如何疼爱你了。”
“你防备疏离的目光,虽然偶然还会刺痛额娘,但却再也没有以前那么痛了。”
“再加上你们渐渐长大,你皇阿玛是不愿意看到你跟你十四弟亲近的,额娘正好干脆顺势而为,也省得你皇阿玛忌惮你们两兄弟。”
“额娘知道对不起你,但额娘能力有限,你十四弟从小在额娘身边长大,额娘在他身上倾注了三倍的感情,连带你跟你六弟的那份疼爱,额娘全部都倾注在了你十四弟身上。”
“可额娘也没忘记你,就连你十四弟的名字,一开始都叫胤祯,是额娘内心深处隐秘觉得,每次额娘叫他的时候,就相当于同时叫了你们两个人,多叫几声,就可以稍稍弥补曾经无法光明正大呼唤你的遗憾。”
“多少次,额娘拍着你十四弟,唱着儿歌,说着‘胤zhen睡吧’,就好像拍着曾经年幼的你,你知道额娘活得有多割裂吗?”
“额娘愧对你,也愧对你十四弟啊。”
“愧对你,额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愧对你十四弟,额娘知道该怎么弥补,额娘就加倍对他好,嘘寒问暖,为他筹谋。”
“额娘承认额娘放不下他,此时此刻依旧心心念念想见他最后一面,额娘知道额娘偏心,额娘做额娘做得不好,希望胤禛能够原谅额娘。”
“在额娘这弥留之际,不求能够见到你十四弟,只求胤禛能够原谅额娘,就算是额娘偏心你十四弟那么多年,把最后一次的偏心留给你。”
“胤禛,你感到开心一些没有啊,额娘的胤禛?”
“胤禛,原谅额娘好吗?”
叶小落边说边觉得就是那么回事儿,把自己感动地稀里哗啦,胤禛也眸中含泪,拉住叶小落一只手握住,抵在下巴上。
“额娘,只要亲自给儿臣……”胤禛语气变得哽咽,“只要额娘给儿臣唱一次儿歌,儿臣就原谅额娘,就那首‘快睡吧,好长大,长大把弓拉响……’,儿臣一直都很想听,额娘从来没对儿臣唱过。”
听着胤禛委屈的话,叶小落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笑着看向明黄床帐,张口。
“悠悠啊,哄着啊
额娘的宝贝快快睡觉啊
快快成长啊,长得多么好啊
轻轻的微风吹起来了
小鸟也快快回巢吧
额娘的宝贝,你快快的入睡吧
你这个爱哭闹的小家伙啊
宝贝快快睡觉吧
长大了就学骑马
能开弓了就去打猎
果真是一个强悍的猎手啊
额娘的宝贝啊,快快睡吧
哗啦啦的河水从未停止流动
你会游泳了去看那河水啊
鱼成群了等着被收获呀~
额娘的宝贝,快快的睡……吧。”
她边唱边轻轻拍打着胤禛的手背,她的歌声一点也不悠扬,甚至夹杂着眼中鼻音,但胤禛认认真真地听着,听着额娘亲口给他唱的,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儿歌。
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等她坚持着吧歌唱完,叶小落版乌雅成璧笑着看向胤禛,好似在问:“胤禛原谅额娘了吗?”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声,就闭上了眼睛,气绝身亡,死时满脸泪水,却是笑着的。
“额娘,胤禛原谅额娘了,原谅您了,您……听到了吗?”
胤禛的声音很轻很轻,他盯着叶小落安详的面容,许久,终于绷不住情绪,伏在她身上无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