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话是这么说,但到了外面并没有张罗着做饭,而是问起江晴宛关于傅汀州的身体状况以及他们一家子怎么生活。听到江晴宛平静地叙述许家人的所作所为后皱起了眉。
“西岸小子从来不说家里的情况,可我和老头子知道他省吃俭用,是个好孩子,挣的钱都邮回去了,没想到这许家父母和兄弟……唉,慢慢会好的,以后那许家回想起现在做的定会后悔,这是把孩子往出推啊!”
江晴宛并没有添油加醋说许老太等人的不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许家人负担不起照顾傅汀州的责任,他们分家了,现在单独过。但朱漆夫妇在张团长那里听说了很多,对于许家人干的那些上不了台面,无情无义的事情一清二楚,他们简直心惊,张团长那样稳重内敛的人在说这些时毫不留情骂了脏字,甚至一个大男人因为自己的兵还眼眶湿润了。
“爷爷、奶奶,你们不要难过,搬到老房子后,我和妹妹每天都很开心,等爸爸的腿好了,弟弟出生了,我们会更加开心。”
许奚和许染分别坐到朱漆和张淑琴身边,拉着他们的手安慰着,还用小手绢给他们擦眼泪。
“开心就好,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西岸那小子一直是个硬骨头,脑袋也活络,一定能撑起这个家。淑琴,你先准备饭,我进去看看那小子,再跟他谈谈我交给他的任务。”
朱漆摸摸姐妹俩的小脑袋,先是对着江晴宛郑重说出他对傅汀州的厚望,同时也是希望江晴宛给那小子多一点时间,他能看出二人没什么感情,江晴宛也是个有主见有本事的人,这以后不好说啊,只盼着那小子活出个人样。
想到这里,朱漆迫不及待要去书房敲打傅汀州了,他站起身,装作不经意将再度沁出的泪花擦擦,让张淑琴张罗着做饭,自己迈着虎虎生风的步子去书房了,那架势不像是去安慰傅汀州的,倒像是去教训他。
江晴宛母女三人自ᴊsɢ然不可能看着张淑琴去做饭,她们闲坐着,但在张淑琴板起脸的说教下,她们帮忙洗菜、切菜后乖乖出去了,隔着门和挥着大铲的张淑琴说话,气氛一片和乐。
而此时傅汀州的时事评论也完了,正端坐着等待朱漆的检阅。
“写得马马虎虎吧,观点不错但写的不够深刻,以后得多看多练。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把这堆书带回去,每一本看完都要有自己的感悟和心得,到时候寄给我,还有,记住每天都要看报纸。”
朱漆当初觉得傅汀州是个值得培养的好苗子,想让他转文职,可张团长不放人,傅汀州也坦白说他想多立功,好让妻子和孩子随军。那会儿朱漆觉得这小子是个情种,惦记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如今才知道真相。但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未来还是可以展望的!
见傅汀州腰板挺直,态度诚恳地点头,朱漆继续道:“那天张团长应该跟你透露了一些,我想在军报上开设一块宣传部队子弟的专栏,这是一种新尝试,优秀内容也会同步刊发到人民日报上。我还有其他工作,这一部分内容我打算交给你和周成,你们二人撰写的内容选题可以自由发挥,他在这边拍摄和记录素材,到时候邮寄给你,你来撰写文章,当然定期可以加入插画。”
朱漆早就有想这个想法了,原本还愁着怎么跟张团长把傅汀州借过来,没想到正式筹备这个专栏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但说不准也是命中注定。
“教授,感谢您对我的照顾,但我远在海市,这样会给您和周成哥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傅汀州万万没想到朱漆教授将他寄予厚望的一个新设专栏交给自己,心中各种情绪交织,不得不说这对他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本来就打算给报社供稿,但那样不稳定,等待回信以及采用的周期长,他还得考虑其他谋生工作。而他远在海市,朱漆教授明显有更合适的人选,这样他受之难安。
“你不会是没有成为主笔的能力吧?别说那些瞎客套的话,就告诉我你能不能干?不能干现在就滚蛋,饭也别吃了。”朱漆就是要关照这个臭小子,但前提是他有这个能力,配得上,不然傅汀州当初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报告教授,我能干好,您放心!”
傅汀州将腰板挺得更直,铿锵有力喊道,这突然的一吼让朱漆吓了一跳,外面的江晴宛等人和张淑琴也听到了,但识趣的没有打扰师徒交流。
“你这臭小子,还没吃饭呢就吼这么大声,等会儿吃饱了岂不是要把我这房子震塌?你放心,这块专栏明年三月份才正式开设,这块内容不讲究时效性,一个月出四篇,选题你得提前三个月想好告诉周成,而周成会在提前一个月给你邮寄素材方便你准备。”
朱漆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傅汀州只需要好好构思,把这块专栏内容搞好就行了。
这件事情交代好后,张淑琴快把饭做好了,叫他们二人准备准备就出去吃饭,傅汀州正打算推轮椅往出走,结果推了一下没推动,再推又让朱漆吼了。
“还推?你察觉不到后面有阻力吗?淑琴,我们马上出去,我和臭小子还有事情没谈完。”
朱漆见傅汀州一头雾水的看着他,忍不住拍了拍他脑袋,然后把他推到书柜角落处。
傅汀州还以为朱漆有什么话要叮嘱,结果就看到他神色不太对劲,鬼鬼祟祟走到门口,探着身子往外瞅了瞅,确定没人后走回来,踩着凳子从书柜第五层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接着他好似从里面翻找什么东西。
“咳咳,你嘴巴严实点,我的小金库可是让你小子发现了,这是五百八十元,是给你小子的预付稿费,你别拒绝啊,男人身上不能没有钱,我料你身上没几个子儿,总不能一直舔着脸问你媳妇要钱吧?以后用钱处多着呢。”
傅汀州知道推辞也没用,把钱收下了,看到朱漆教授满意的神情他也笑了笑,他何德何能遇到这些对他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