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打扰问诊,谢绮缄默地站在魏时同身旁,江银廓切脉,垂下眼眸摸了一会儿,又伸手扒开魏时同的眼皮观望。
过了一会儿,她松开手坐好。
“他中了毒,再拖半个月,毒如肺腑,无药可解。”
魏时同愣了一瞬,“敢问先生,我何时中得毒?”
“得问你自己啊……”
江银廓托着腮,半幅面孔融进灯火中,“这分明是刑伤,前些日子,听闻有朝廷囚犯在押解路上私逃,看守悉数毙命,说得就是你们吧?”
魏时同缓缓收回手,没来得及收去眼底的戒备,被江银廓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公子,莫不是想杀人灭口?”
“我们不想杀人。”谢绮轻声说,“江姑娘可有办法解毒,在下必有重谢。”
江银廓看出了些不寻常,“他是你什么人啊?”
“非常重要的人。”
“你们俩是夫妻?”
“并不是。”
“你不说,我便不治。”
谢绮实在不好告诉她实情 ,但听对方所说,应该是有办法。
她实在不好告诉对方实情 ,“不是夫妻,但他于我而言,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将赌注压在他身上,他不能死。”
还有半句话,谢绮未敢讲,其实自己是将现在的希望,压在眼前的江银廓和魏时同身上。
她需要一个转机。
江银廓若有所思,沉默半晌,抚平自己的长裙,起身望向魏时同。
“原来不是医你,是医她。”
-
蛇医治病,遵循以毒攻毒之法。
谢绮看着她给的方子,上面写得都是毒药,有些迟疑。
江银廓走出店门,发现谢绮还杵在那儿。
“快些去,今夜让他服药,明日我带着蛇毒再来。”江银廓催促她。
谢绮寻江银廓,不只为了治病,她记得江银廓被谢镇带回贺州的原因。
四日后,杨仙镇作为贺州与瀛洲的交界,将会迎来谢镇的屠杀。
可是,堂皇告知对方真相,只会被当成胡说八道,若三日后能在与江银廓相见,谢绮想着将人打昏,带着一起出镇。
只是眼下必须将人骗到手。
谢绮问:”江姑娘,三日后能否前来?”
“明日我再来一趟,那公子便能保住性命,无需我再来一趟。”
谢绮没有强求,掏出一枚金铢作为报酬,递给江银廓。
“江姑娘帮了我大忙,我想为姑娘取以为药材,作为回礼。”
江银廓来了兴致,“什么药?说来听听?”
“龙涎香。”
江银廓自幼生于杨仙镇,龙涎香自海上运输贩售,千金难求,杨仙镇中能有财力拿到的,只有镇将张玉书。
只是谢绮不知自己与张玉书的关系。
江银廓问得意味深长,“你知龙涎香在何处?”
“知道,当地镇将张玉书府上,此人是姑娘的义父。”
“知道你还偷?”江银廓有些意外。
谢绮问:“姑娘想要么?”
江银廓毫不犹豫 ,“三日后,我在客栈等你。”
-
谢绮取了药,问店家借了器具 ,蹲坐在后院煎药。
蒸腾水汽混着药味一路飞升,消失在清澈的星空中。
她望着银河出神 ,忽然听闻脚步声。
谢绮回头,魏时同正在身后,身上的伤口白江银廓处理过,缝得缝,敷得敷,一身冬衣盖不住裹伤的布条。
谢绮掐算了一下时间,告诉他:“药快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