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拿自己朝裴季施压。
蒋正南面无表情的盯着姜棠，眸子冷郁阴沉，好似下一秒就会拍案而起。
“正南，喝点鸡汤。”
颜知意起身给蒋正南舀了碗鸡汤，递到他面前，打着圆场，“先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可姜棠不肯，又问了裴季一遍，“阿季，你不想带我回去见父母吗？”
“怎么会。”裴季骑虎难下，“我早就想带你回去了。”
“那不如就这个周末，我刚好有空。”
眼瞅着时间就这样敲定，蒋正南忍无可忍。
“够了！”
他这一声突兀又显得莫名其妙。
裴季倍感奇怪，“怎么了舅舅？”
按说，他答应他不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反倒像是在发火。
蒋正南敛了敛眉，沉声，“这件事放到后面再说。”
话落，警告般的睇了姜棠一眼，姜棠拿着筷子，慢条斯理的夹了块鱼肉，并不去看他。
......
这顿饭结束，已经很漫了。
江心妍管裴季管的严，到了一定时间，不是电话就是微信视频，只要两人不在一起，她就得确定裴季在做什么，身边有没有妹子，是不是又去找了姜棠。
裴季手忙脚乱挂了几通电话和微信视频后，直接将手机关了机。
但江心妍很疯，裴季担心他这一关机，触及到江心妍的敏感神经，发起疯来半夜去砸他裴家的大门。
也不敢多逗留，只想着赶紧送姜棠回家后，应付江心妍。
“漫漫，我先送你回去吧。”
他说。
姜棠正要答应，旁边的蒋正南道，“你先走，漫漫留下，我有话同她说。”
裴季自然高兴，忙不迭的答应，还不忘同蒋正南说，“那麻烦舅舅等会帮我送一送漫漫。”
裴季走后，整个客厅都变得安静。
梨园的两个佣人，都是蒋正南请的，在这房子里呆了十年，早就练就一双察言观色的好眼力。
收拾完残滞，就悄无声息的从客厅消失了。
“正南，我让阿姨洗了点你爱吃的水果，你....”
颜知意端来果盘，话都没说完，被蒋正南打断，“我有话跟漫漫说。”
让她回避的意思很明显。
颜知意脸色不太好看，她不愿意上去，可又不敢惹蒋正南生气。
唯恐他不高兴，再不来看她。
只能不情不愿的将果盘放下，上楼时，刻意同姜棠道，“别惹你蒋叔叔生气。”
姜棠没理她。
等到客厅只余下二人。
蒋正南才看向姜棠，没了先前的阴沉冷郁，更多的是无奈。
“还没玩够？”
姜棠似是听不懂，“舅舅说什么？”
姜棠总有办法让他生气，蒋正南眯了眯眼，“你和裴季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这声舅舅永远都喊不到你嘴里去。”
“我跟裴季什么样，怎么听起来，你比我更清楚，难不成他这事里，还有你的手笔？”
姜棠凉凉开口。
蒋正南有一刻的沉默，半刻后，他说，“裴季什么样，我比你了解。”
姜棠不以为意，“我觉得他很好，男人结婚前爱玩一点也没什么，我能理解。”
蒋正南知道，姜棠是存心让他生气，他也确实如她所愿。
端起茶几上的龙井，蒋正南喝了口，放下时，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语气深沉的提醒姜棠，“你这样只是在浪费时间，改变不了什么。”
自然！
姜棠说，“蒋总的手段我见识过，知道轮狠我比不过你，只不过--”
她唇边扯出抹冰冰冷冷的弧度，“蒋总要我死，我就是拼了命，也得扒蒋总半层皮。”
“漫漫！”
蒋正南再次深吸了口气，看着姜棠，“就不能听话一些，一定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没错。”
姜棠毫不犹豫，她盯着蒋正南，“你让我觉得恶心，龌龊，看到你我就想吐，如果不能远离你，我宁愿去死。”
蒋正南握紧了手，呼吸间胸口上下起伏。
姜棠甚至在想，蒋正南如果有心脏病就好，这样，她一定不遗余力的气死他，也一定可以成功。
“姜棠，你怎么跟你蒋叔叔说话的？”
身后，传来颜知意的呵斥声。
她噔噔噔的跑下楼，第一件事就是安抚蒋正南，“正南你别生气，漫漫就是在胡说八道。”
可蒋正南生气了，他甩开颜知意落在他胳膊上的手，大步离开。
颜知意一直跟着追出去。
那声‘正南’，由近及远，直到车子驶离的声音，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颜知意才返回客厅，一双眼怨毒的盯着姜棠。
“你存心的是不是，他好不容易回来看我一次。”
蒋正南拿捏不住姜棠，可他拿捏的住颜知意，颜知意就是这样，她只有在蒋正南面前像个人。
姜棠说，“他回来看谁的你很清楚。”
“贱人！”
话音刚落，颜知意的巴掌就挥了过来，姜棠早有防备的在半空中截住。
“你以为我还是18岁，任由你打，任由你骂？”
18岁那年，颜知意要了姜棠半条命。
打在脸上的巴掌，羞辱凌骂的声音，一口一个的‘贱人’，让姜棠落荒而逃。
她出逃了两个月，最后在颜知意自杀的威胁声里，又回到梨园。
自此之后，母女不像母女，叔叔不成叔叔。
姜棠叫了蒋正南十几年的叔叔，却在18岁那年看清了这人的丑恶。
偏偏这样恶心的人，还有人至若珍宝，拿命去爱。
“你还记得我爸吗？”
姜棠突然的一句，让颜知意怔在原地，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姜棠觉得可笑。
“原来你还记得他。”
她笑，“我还以为，除了蒋正南，你谁都不记得，不在意。”
毕竟，她连自己这个亲生女儿都不认。
“也是，你怎么能忘了我爸呢。”姜棠冷嗤，“他在死神来临的时候，都还在护着你，可惜，他太蠢，到死都不知道，拿命护着的枕边人，心里竟然一直藏着他最好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