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中,朝帝城近日议论不已的两人,站在一起,两人却无话可说的沉默。
“你……”
“你……”
两人隔着几丈的距离,因这异口同声互望,林轻羽又说道“你先说吧”,不料同时,沈云岸也说道“你先说吧”。
这无言的寂静再开启,被沈云岸打破:“你说吧,你邀我来,想来我们想说的,是同一件事。”
“何日去岭南?”林轻羽开了口,他极力压抑着情绪,让自己声音平静。沈云岸不解:“和离书,王爷没有递交给圣上,毕竟是圣旨赐婚,得圣旨合离。”
王爷……这一声王爷叫的林轻羽痛到喘不过气,他还是不甘心:“云岸……你我,当真要这般疏远吗?”
“王爷,不是也得娶佳人了么?”沈云岸反问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像是脱口而出,她本不该这么问,她不想再和林轻羽有纠缠,那对不起许重光,对不起她往后的夫君。
可是话到口边,怎么想压都是脱口而出。
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是温长锦,虽然她已经对温长锦无所谓恨与否了。
只是知道他想娶的是温长锦,她想到还是心痛沉痛,林轻羽,你这些、这般沉痛模样,在我面前,难道是假的不成?
林轻羽,回答我。
他没有办法回答,他答应了温长锦,娶她,往后她就是摄政王妃,唯一的王妃,他的心容不下任何人了,娶温长锦,是为了沈云岸能好好活着。
此生既然已无可奢求,那便让温长锦在身边,这样,他就能知道,至少……温长锦活着,沈云岸便活着。
沈云岸无碍,他林轻羽的一生如何,他不在意了。
看着沉默的林轻羽,沈云岸也不想追问了,她缓缓启唇再开口:“王爷,何日将和离书递上给圣上?”
林轻羽垂着眸,沈云岸看不透他的神色,林轻羽开口:“那封和离书,我撕了,今日,我再写了一封,你写下名字罢。”
林轻羽的眼神看向不远去亭中,亭中石桌上,正是一纸和离书,一如她那些年的遗书一般轻薄一张,真的拿到却压的她喘不过气。
最终,落笔处写下了沈云岸三字,林轻羽看着这三个字,眼神空洞,人像被抽了魂一般,见他不说话,沈云岸开口,“王爷可还有事?”
林轻羽缓缓的摇了摇头,他的神色极其悲痛空沉,沈云岸却不欲再说什么,便是往亭外走去,走的匆匆,步伐跨的极大。
快点、快点离开这里,她怕自己哭,她不想哭,快点,离开这里。
演武场外,快到门口前,林轻羽已经看不到的地方,沈云岸摔倒,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看着手上的擦伤,只那么一点的擦伤,让她像找到了情绪出口,突然放声痛哭。
好多年,她再没有这么哭过了。
以前她喜好舞刀弄枪,也不觉得弄到哪会疼,父亲也觉得将军府的女儿,当是如此,只有林轻羽每次会看着她一些红着的小伤,心疼不已,问她“痛不痛”。
她从来没哭过,她都是笑着告诉他不痛。
可是她今天好想说,
如果林轻羽在她面前,她好想说,林轻羽,很痛,像要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