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嫣逐渐消失在转角,沈淮之也收回目光,刚想离开就被嬷嬷拦住。
“少爷,夫人想要见见您。”
沈淮之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遭,淡淡嗯了一声。
“走吧,去看看母亲。”
两人一路同行,嬷嬷低着头,在没人的地方才敢说话。
“少爷,夫人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年轻时又被老爷宠惯了,有些事的确不知轻重,夫人好歹也是您的母亲,再怎么都不会害了您的。”
其实对于沈淮之一定要娶江嫣这件事,细细想来便知,一定是朝堂局势的需要,他冷情冷性的一个,嬷嬷也实在想不出他会倾心于谁。
夫人深居简出,老爷在世时更是被保护的不问世事,哪怕是现在年纪大了,也看不清世间的险恶。
只是嬷嬷不明白,明明只是昨日见过一面,夫人如何就喜欢上了那个叫江嫣的女孩。
倒也是新奇。
对于嬷嬷的话,沈淮之没应和但也没反驳,好歹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也算是看着他长大。
更甚于比起父母,嬷嬷更关心他几分,所以他没必要当面让人难堪。
见少爷没回话,嬷嬷也只能暗地里叹口气。
很快两人便到了沈母的庭院,门口看守的侍卫见是沈淮之,便恭恭敬敬的行礼。
两人刚进门,坐在庭院里喝茶的沈母便开口。
“沈淮之,把这两个侍卫撤下去!”
他进门淡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不知为何,总觉得母亲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母亲今日寻我若是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便没什么好谈的了,半月之后,侍卫自会撤下。”
沈母气极,但又无可奈何。
上一世嫣嫣去后她不止一次闹着要把嫣嫣的牌位迁出沈家,不该让她待在那个晦气的地方。
可每一次都被沈淮之强硬的软禁起来,即使沈淮之现在还没重生,可那性子一点都没变。
她不该和他硬碰硬。
沈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气平复心情,才开口。
“淮之,这件事是母亲应激了,昨日看嫣嫣那孩子还小,往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从得知,只是我与她实在是有些眼缘,若是你能把她娶回家母亲也是满意的。”
这反而轮到沈淮之有些出乎意料了,自己母亲是什么性子他还是了解的,从不肯服软,没想到会在这件事上让步。
“母亲若是想通了,那便是最好,与江家联姻是太子的决定,母亲若是提前和江嫣相处好,那便是最好。”
听到沈淮之只是为了联姻,沈母在心里冷哼一声,就同上一世一样,为了自己的仕途把嫣嫣娶回家,却不负起丈夫的责任。
她可怜的嫣嫣就是死在他的冷漠当中!
沈淮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一个未见过几面甚至反感自己的女孩,说是喜欢,那他自然是不认的,还没有人走进过他心里。
那最好的解释,便是最好他们以后会因为联姻而绑在一起,是相伴一生的人。
和江嫣白首偕老,想想竟还不错。
想到这,沈淮之嘴角微扬,,又想到今日江嫣冷声拒绝林辞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
“既然母亲想通了,那这两个侍卫便撤下去了,只是近来天佑寺人影吵杂,母亲注意安全。”
听见沈淮之不再软禁她,沈母松了口气,若是能见到嫣嫣,暂时与沈淮之虚与委蛇也是可以的。
但也知道他心里依旧有着顾忌。
“你若是不放心,便让侍卫跟着我保护安危也是行的,我这几日会去见见那姑娘,提前相处着,不会吓着她。”
听见沈母这样说,沈淮之乐见其成,这也算是让他打消刚刚的怀疑。
毕竟自己母亲不问世事,说一句天真也不为过,平时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看来是真的不再反对他娶江嫣一事。
“既然母亲发话了,那便这么办,待会会派两个会功夫的丫鬟来照顾母亲起居。”
可是沈淮之没想到的是,眼前的沈母早已换了芯子,上辈子的经历让她学会了人情世故,对沈淮之向来是不能硬碰硬的。
“嗯。”
沈淮之心情不错,也没在待下去,便打算告辞了。
“我还有政事要忙,就先离开了,母亲早些休息。”
沈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己打一开始便不喜这个孩子,从前见了他也只觉愧疚,亏欠他许多。
所以即使沈淮之从未亲近自己,但好歹也是尊敬,只是上辈子嫣嫣死后,他行事越发乖张,只要牵扯到任何关于嫣嫣的事,都跟着了魔一般。
可前世这时,他分明还没认清自己的内心,断不得如此在乎,只怕沈淮之迟早有一天也会重生。
想到这,沈母站起身来。
“嬷嬷,扶我去看看那孩子。”
嬷嬷看着母子二人缓和关系,也是极为高兴,只是刚刚的沈母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她从未见夫人为谁退让过半步。
“是,奴婢准备了些点心,天佑寺膳食江小姐怕是吃不惯。”
想到能马上见到江嫣,沈母也高兴极了。
“嗯,多准备些。”
…
江止前两日刚到江南旱灾地区整顿灾情,一下马便让人将勾结的官员押入大牢。
朝廷派送的粮草也来得及时,民心很快就被安抚下去。
看着当地官员酒池肉林,而百姓却贫困潦倒,江止不敢想象如果消息未被泄露到京城,这将会酿成多大的祸端。
在查清贪污官员背景后,他通过加密书信,快马加鞭的传给太子。
当沈淮之进到屋里时,在场的官员已经开始讨论良久。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江南的那个地老虎是二皇子的势力。
讨论的就是这次瞒报灾情究竟是二皇子授意,还是贪官怕被查处私自瞒报。
但无论是哪种,他们掌握的证据都足够使二皇子元气大伤。
裴朝言看着江止传来的回信,心情也是极好,江南灾民被妥善安顿好,各地富商官员募捐弥补了灾民的损失。
更是在宣传下,民间对自己的呼声越发高涨。
“想来这场闹剧很快便要结束了。”
“那可不,此番我们大获全胜,二皇子势必要元气大伤,再加上民心所向,还有什么能撼动太子殿下的地位。”
裴朝言端起茶杯细品,对底下的话不置可否。
人人都在喜悦,只有沈淮之轻皱眉头。
二皇子提前下场,那是不是意味着。
他和江嫣不需要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