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军医从庄晚那儿听了一通分析后,便跑到城西与一众大夫商论了一番,最后制定了压制毒素的药方,已让城西众患者饮了下去。
只这解毒药方,却还是没有思绪。
自知道造成此次落城封锁的病并非瘟疫之后,庄晚便恢复了自由。
这日,庄晚想着还是往城西去看一看。
城中中毒者众多,军医和大夫们已是忙不过来,若是能帮帮忙也好。
庄晚到城西时,赵老军医和宋军医正商议着解毒用药如何。
二人争论一番,久未得出结果,直至庄晚到来,才方停歇。
宋军医知此次是庄晚发现了落城之病非瘟疫,心下对庄晚有了几分敬佩,见着庄晚,有心问了问:“庄姨娘,赵老说您知晓医理,不知对此毒可有何看法?”
庄晚本是想问赵老军医可否有她帮得上忙的地方,听得宋军医这一问,只如实道:“宋军医,我虽知晓些医理,却多看一些治病救人的医书,对用毒这类并无涉猎。”
宋军医本也没将希望寄托于一女子身上,听庄晚如此一说,脸上也并无异样。
庄晚默了默,继而道:“只是这毒奇特,既可通过汗液、血液等传播,还让人在脉象中显露不出来。不知我盛国可曾见过此种毒素呢?”
宋军医摇头:“若是盛国有所记载,我们也不必头疼了。”
“你是说,这毒并非出自盛国?”身后的赵老军医上前一步,“这点我与宋军医等也并非没有想到,但我们与边境敌国多交战,对敌国的毒药也都清楚,这毒也并非出自敌国啊。”
“赵老,不知您可听说过燚蠖族?”庄晚看向赵老军医。
赵老军医点点头:“燚蠖族是草原的一个神秘部落,据说这个部族曾经的大祭司是个用毒高手,但这个部族早在十多年前就已消失了,这个大祭司也下落不明。”
“我也是偶然在将军给我的医书上看到了这个部族,只是要解这毒或许还需从这个燚蠖族入手。”庄晚提出自己的想法。
“赵老,或许我可以让草原的师兄帮忙调查一下此事。”宋军医想到多年前便前往草原隐姓埋名的师兄,近年来他与师兄仍有书信往来,想着可以请师兄帮帮忙。
“此事,便请你多费心了。”赵老军医点点头。
见二人安排妥当,庄晚轻轻出声问:“赵老,城西这边可有我能略尽薄力的地方?”
赵老军医这处确实也差人手,便不与庄晚客气,只让小医士领着庄晚往患者居处走去。
夜半。
庄晚回到客栈,想起自己恢复出入后,还未曾见到傅明辰和庄晴,心下奇怪,问了问阿烟。
阿烟只道:“小姐,将军患病后,二少爷和三小姐便前往白玉关了。”
是了,傅北阙病倒的消息不能传到敌国耳朵里。只是……庄晚想到傅北阙受伤的缘由,只盼二少爷能再拖一拖才是。
“顾都尉可在客栈?”庄晚转头问。
“在的,顾都尉一直在照顾将军。”阿烟点点头。
庄晚闻言往傅北阙的卧房走去。
待走至卧房外,正撞上从屋内出来的顾白,于是直接表明了来意:“顾都尉,我与赵老军医等商议,请宋军医的师兄留意燚蠖族,该族或与此次毒患有关。还请你能派人前往草原协助探查。”
“另,将军是因羌国三王子所受的伤,你可从这三王子身边着手。”
此事重大,顾白自然不会不应:“是,庄姑娘,属下这就去。”
庄晚见目的已达到,转身便要离去。
这时,一个士兵端了药碗走了过来。
顾白见着,顿了脚,侧身叫住庄晚:“庄姑娘,不知您可否给将军喂一下药?”
待庄晚转身,顾白复又补充道:“将军不让我等近身。”
庄晚想起那日傅北阙攻击小医士的场景,心中微默,点点头tຊ,接过士兵手中的药碗。
见状,顾白满意地转身而去。
待瞧见男子嘴角滑下的药汁时,庄晚有些后悔答应了顾白这一差事,庄晚心中一叹,赶紧用手帕擦了傅北阙嘴角的药汁。
“将军,冒犯了。”
庄晚小声说罢,用左手轻轻捏住傅北阙的两颊,正待用力,手却忽然被一只大手握住。
“你在做什么?”男子的嗓音因为久睡刚醒,略带一丝喑哑。
傅北阙刚睁眼时还带有一丝迷蒙,等瞧见眼前的庄晚,眸子转瞬变得清透起来,直直地盯着庄晚。
“将军,你醒了。”庄晚的声音中带着惊喜。
“嗯,发生了何事?”傅北阙轻声应了一句后问。
庄晚见傅北阙神色清明,估计这两日压制毒素的药方起了作用。只将他昏迷后的事情捡了重要的迅速说了一遍。
傅北阙静静听着,缓缓握住手中的柔荑轻挪到胸前。
庄晚专心想着如何将事情讲清楚又不啰嗦,一时竟未注意。
阿烟在一旁倒是瞧见了,却害怕傅北阙的威势,不敢出言打断,只得瞪着眼睛盯着庄晚,企盼小姐转过头瞧她一眼。
好不容易等庄晚说完了,阿烟只上前一步,提醒:“小姐,将军还未喝药,还是让将军把药喝了吧。”
庄晚这才想起正事,自然地一抽手,弯身端起放在一旁的药碗。
傅北阙眼角清扫了一眼阿烟。
阿烟顿时身子微抖,悄悄往庄晚身后躲去。
“将军,趁药还没凉,你赶紧喝了吧。”庄晚双手端着药碗,递给傅北阙。
“好。”傅北阙说着,抬起手来,只手上刚抬起不过一寸,便落了下去。傅北阙神色一黯,似有些羞惭。
庄晚见状,连忙道:“是我思虑不周,你刚醒,还是我来喂你吧。”
阿烟悄悄一抬眼,便见榻前女子轻柔地将药勺递至男子唇边,男子双眼直直盯着女子的脸庞,目光带着克制的灼热,只女子专心递着药勺,未曾发觉。
光影凌乱,将榻前一双男女笼罩在一起,这景象如画一般美丽。只可惜眼前男女却非眷侣。
想到二人的身份,阿烟心中一抖,瞬间清醒过来,还是,找个时机告知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