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楚兆恒听到这句话，刚还温情的神色，瞬间凝滞。
他眉眼间全是冰块，盯着虞若昕缓缓直起上半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虞若昕眉尾微挑。
话里藏着明显的讽意。
“嫌少？”
可楚兆恒只是凶着眼死死盯住虞若昕，任凭眼尾爬上猩红。
他的冰冷沉默，令房间里的温度都下降到了冰点。
紧张的局势陡然攀升，虞若昕不想再在房间继续待下去。
她只当没看见楚兆恒的反常，拎着包直接转身往门外走。
“既然你愿意做免费的，我没意见。”
刚抓伤门把手。
啪——
门被一只强劲的大手，猛的阖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楚兆恒。
虞若昕身后，能感受到明显的冷气。
她站在原地没有回头，只是手不自觉握紧包带，冷硬呵斥道。
“让开！”
面前的手，没有动。
“让开！”
面前的手，依旧没有动。
虞若昕径直掏出手机，拨通助理的电话。
“我在世纪大酒店，过来接——”
手机被瞬间掠走。
楚兆恒看着虞若昕，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摔到地上。
“虞若昕，你到底在干什么？”
虞若昕心中一阵闷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潜意识就是在驱使她远离楚兆恒。
虞若昕转身看向了楚兆恒。
但是表情绝对算不上好，她眼底翻涌起无限复杂的情绪，随后全部化作刀尖向楚兆恒射去。
“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这都看不出来吗？”
两人隔得很近，楚兆恒的手还是支撑在门上的。
所以虞若昕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楚兆恒眼底的震惊和碎裂的模样。
她喉头一哽，但是很快，她就掐紧手心，艰涩着独自咽了下去。
楚兆恒皱起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面色极尽凉薄的女人。
嗓音里全是低哑。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是夫妻呀，我爱你啊！”
如果刚刚虞若昕心的心情还沉浸在谷底，那么此刻，就已经跳出山谷，跃上高空。
她脑中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楚兆恒的那句我爱你。
二十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他爱她。
这曾经是她最希望听到的话，她无数次诱导楚兆恒，想让他说出来。
但是楚兆恒从来没有。
就算她哭了闹了，他也不会妥协。
反而生气她的无理取闹，还会直接求下她不管，一个人独自离去。
后面，她只好安慰自己。
爱都是藏在平平淡淡的日常生活中的，能感受到的幸福，就是爱。
她每天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围着楚兆恒转，为他做饭，为他打理家里的一切。
可发生了后来的事情后，她甚至连幸福都觉得是奢望。
她每天都活在会被他离婚，会失去他，会被丢弃的惶恐中。
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失明和病痛的折磨，更是彻底断了她的这份妄想。
她只能依靠止痛药，安眠药，才能逃出噩梦和昏暗。
现在，二十多年的人生，第一次听到。
她会以为自己的心情非常振奋。
确实是，但是只有那么一下，很快就平复下来。
再也勾不起任何波动。
明白自己的心情后，虞若昕突然释然了。
她原来，已经对他的执念，对他的爱意，都放下了。
楚兆恒已经不是自己心中最重要，最在乎的人了。
想到此，虞若昕再没有像刚刚一样，故意冷声冷气说话。
她神情放缓，声音也平了下来。
凝着水一般的眸子，望着楚兆恒不急不躁平缓开口。
“楚兆恒，我已经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