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出来以后,三个人在路边上吃了碗面条,周剑龙就急匆匆的要带周红红坐着客车回老家大宛县,准备给老家的亲戚朋友报喜讯。
周红红的爷爷奶奶,大伯叔叔等亲戚,这些年一有空就到周边寻找,四处打听,可谓是望断肝肠。
原本周红红想让黄凤霞跟她一起回老家,周剑龙也是极力邀请,毕竟人家帮他把妹妹送回来了是他的恩人啊。
但好说歹说黄凤霞就是不同意,说自己去不太合适,非要留在招待所等她回来。
“奶奶,你可不能乱跑,最多三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吴城。”
周红红有些不太放心的嘱咐道。
前面跟罗长民也聊到过黄凤霞女儿的事情,他是直接点明方向。
让她们去吴城的知青办,那是知青下乡的主管部门,每一个下乡的知青都必须得经过知青办登记入档案,才能下乡。
“放心吧,奶奶不会乱跑的!”
黄凤霞摸了摸周红红的头,语气,从包里掏出一叠大团结递给周红红,双眼微红的盯着周红红。
“还记得吗,这是之前在公社卖灵芝的钱,我一分没动,你回家要好好的,不用惦记我!”
周红红一听就觉得味道不大对,怎么有种要诀别的意思,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于是不由分说的拉着黄凤霞就出了招待所,黄凤霞几度张口又欲言又止,只能跟着周剑龙和周红红一起坐上了客车,回到那个尘封在周红红记忆中的老家。
家,就在那棵大槐树下。
次日一大早,五封信都送到了应该送到的地方。
纺织厂家属院,叶书言的母亲陶心如将洗干净的衣服晾晒好以后。
就看到送报纸的邮递员过来,领取自己定好的早报,谁知除了报纸还多了一封没有寄件地址的匿名信。
没有过多在意,这种信封她这个副厂长夫人见的多了,有可能是什么检举信之类的。
于是打开收音机,收听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播的戏曲,跟着戏曲一起哼唱,拿出拆信刀十分娴熟的刮开信封,取出信件慢条斯理的递到眼前,谁知上面的内容竟引的她脸色大变。
下一刻她直接丢掉副厂长夫人的姿态,不管不顾的冲进纺织厂办公室把老公叶海升给拖回了家里,然后将大门关得紧紧的。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慌张是出了什么事吗?”
叶海升十分不解的询问着陶心如,谁知道陶心如抿着嘴取出那封匿名信拿给他看,把叶海升也看的脸色tຊ一怔,随即变得十分阴沉。
信上说一个叫舒心童的女员工勾搭了他们的儿子叶书言,而且那个舒心童还同时和几个男的勾搭在一起,并且还把人名,地点,时间都写上了,言之凿凿,令人不得不相信。
“马上把那个畜生给我找来,我要当面问清楚!”
叶海升顿时火冒三丈,将桌子猛的一拍,吓得陶心如都一个哆嗦。
“你看你动不动就发这么大的火气,大夫都说了你不能生大气的,何况这个信写的东西未必是真的,你也不怕冤枉了他。”
陶心如递给叶海升倒了杯茶,扶他坐下,俯身过去拍了拍他的胸口,宽慰道。
“书言已经26岁了,是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今年就把他的婚事给定了吧,别再惹出事端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希望是真的,要是传出去了他的前途就毁了。”
叶海升很快冷静下来,立马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原本纺织厂的厂长马上要退休,他这个副的变成正的也就在这一两年。
他之所以纵容叶书言26岁都没结婚就是准备给他铺路,正副厂长一字之差,却是天地之别,副厂长有好几个,厂长却只有一个。
只要当上厂长就能直接进入苏城纺织工业局挂职,到时候他看中那几户人家也算谈不上高攀了。
名声有时候是非常重要的,何况还是他们这样有身份的人家。
事关儿子的大事陶心如哪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立马跑到纺织厂车间找叶书言去了。
待陶心如走后,叶海升拨通了一个电话,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信息,嘴角直抽,抬手一巴掌把电话打了个稀巴烂。
纺织厂内流水线上,身为检验员的叶书言正噙着笑意,十分马虎的将一块花纹绣重了的被单放进了合格区,脑海中全是自己昨天跟舒心童牵手的画面。
昨夜护城河波光潋滟,月色迷人,舒心童站在柳树下向他招手,婀娜多姿的身躯迎着风向他走来,还牵起了他的手……
两人谈天说地,互诉衷肠,拥抱在一起……
想到这叶书言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引起边上女工的注意,发出不合时宜的笑容,其他女工也跟着起哄笑了起来。
说起叶书言的长相那也是相当的俊俏,身材高挑,体型消瘦,五官十分精致,双眉入鬓,鼻子挺拔有力,尤其是那双浑然天成的桃花眼,只需看上一眼迷的众多女工芳心乱颤。
没过多久陶心如就找了过来,把叶书言带出了车间,众多女工见状开始失落起来。
“这上面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你真的跟舒心童那个贱人在一起了吗?”
叶书言刚一进门,叶海升将那封信直接往叶书言脸上一扔,厉声质问。
叶书言暗眸一闪,扫过上面的内容,不禁嘴唇微颤,上面一共写着舒心童除他之外还有四个追求者,而且其中两个他还认识,舒心童跟他说只是追求者,并没有关系。
可这信上却说舒心童不但跟他们交往密切,暧昧不清,甚至私下时常会面。
还标注了时间和地点,恰好这个时间正好是舒心童跟他说是家里有事的时候。
可信上还说她从小父母早亡,由舅父舅母养大,在苏城根本没有家人!
不但如此,长大后不知感恩图报反而忤逆不孝,挟怨报复。
是个谎话连篇,水性杨花,不忠不孝,心胸狭隘的恶毒女人。
叶书言脸色一白,心头更是猛地跳动,顿时手上一松,信纸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会的,不会的,童童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一封信能证明什么,这分明是恶意中伤!”
虽然他觉得这上面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却宁愿选择不相信,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反复响起:相信她,相信她……
“你老子是没脑子的人嘛,我老早就打电话到汽车修理厂家属院问过了,这个舒心童从小在那长大,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叶海升突然觉得胸口气血翻涌,脑袋一沉坐了下来,喘了一口粗气,硬提着气势怒吼道。
陶心如见情况不对,立马拉着叶书言到边上,让他少说两句,以后不要跟舒心童这种女人在一起了,但叶书言此刻却表现的很激动,完全不顾及叶父叶母。
“不管你们怎么看,反正我认准了她,我就要娶她!”
叶海升刚刚缓了几口,叶书言说的话瞬间在他耳内炸开,气血瞬间冲上脑梢,哐当一声巨响,叶海升面颊潮红的将面前的长条木桌推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用手指着叶书言的头,声音都开始破音了。
“逆子,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啊,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好姑娘排着队要嫁进我们叶家,你倒好专挑这种勾三搭四的贱货,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叶海升刚把话说完,在就陶心如的呼喊中从椅子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