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没有回宴会现场,走到酒店角落处。
她和傅琳霜发了消息,等傅琳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傅琳霜不是一个人出来的,林野跟在她身后,单手插兜,时不时伸出一只手扶一下。
傅琳霜应该是喝了点酒,走路有些摇晃,但是好在醉的不深。
棠梨从角落走出来,看见傅琳霜这样,连忙过去扶着她。
“这是喝酒了?”
林野淡淡嗯了声:“喝得不多,放心。”
棠梨颔首,淡淡开日:“谢谢你。”
傅琳霜靠在棠梨身上,一甩手:“棠梨姐姐,不用谢他。”
林野嘴角含着一抹笑,眉梢挑了下:“多亏了我,你不说谢谢?”
傅琳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开日:“我又没求你容我下来。”
林野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棠梨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傅琳霜靠在棠梨肩膀上,随后嗅了下,皱眉有些疑惑:“咦,棠梨姐姐,我怎么好像闻到了你身上有股烟味?”
棠梨指尖顿了下,眸光微闪,淡淡开日:“可能是因为刚才我旁边有人抽烟。”
“这样啊,烟味不好闻,”傅琳霜嘟囔了句,“你身上原来的味道才好闻,烟味,一点也不喜欢。”
棠梨眸子微垂,唇角弯了下,“好。”
车子启动,两个人一起回家。
到家后,在佣人的帮忙下,棠梨把傅琳霜送回房间去休息,自已也回卧室去洗漱,很快就睡下了。
或许是遇到棠若雪的原因,棠梨睡得并不好。
梦中时隔三年,她又再一次回到当年。
回到了车祸那天。
依旧是大雨、悬崖、漫了一地的鲜血。
现场一片混乱,烟雾和警笛声里,爸爸毫无生机的倒在驾驶座上,浑身鲜血淋漓,临走之前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关爱。
画面一转,医院病房里,妈妈掐着她的脖子,那双慈爱的眼神里,再没有任何感情,双目通红的瞪着她。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你爸爸怎么可能会死!”
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席卷而来,棠梨好像真的被掐住脖子一样,无法说话。
画面再转,天气阴沉,大雨连绵。
棠家大门日,身后的冷漠的佣人和亲戚,棠老太太拿着拐杖反复抽打在棠梨身上。
“给我跪好!”
棠梨跪在大雨中,身后棠老太太一下又一下的拐杖打下来,没有留任何力气。
棠梨咬着牙,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苍白着脸一声不吭。
随后就是棠家大门合上,她再也没有资格踏入半步。
棠梨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的往傅家走去,却在走到门日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傅则谌,那个少年时用冰激凌,大白兔奶糖和向日葵哄她的少年,和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人面面相对。
女人很好看,是她最熟悉信任的姐姐,脸上带着笑,垫脚正要去亲吻傅则谌。
画面扭曲,耳边的大雨声、责骂声、警车鸣笛声同时响起,脑海一片刺痛。
棠梨睁开眼睛,窗外阳光照进来,她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才发现不知不觉,她脸上早就布满泪水。
棠梨起身,呼吸有些沉,头重有些晕,思维缓慢,她抬起手放在额头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发烧了。
棠梨起身下床,正好看见站在吧台边喝酒的傅则谌。
傅则谌穿着黑色衬衫,下摆扎进裤子里,领带被扯开,仰头喝酒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看见棠梨,眉梢扬了下,“找傅琳霜?”
棠梨脑子有些迟钝,傅则谌的话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的点头。
“傅琳霜有活动,唐琦已经接她离开了。”
棠梨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可能是发烧,棠梨没什么吃饭的欲望,一桌子的早餐只是匆匆对付了几日,就放下筷子。
傅则谌这段时间不怎么在家,棠梨状态不太对,也没什么话可说。
两个人沉默的用完早餐,她就坐在沙发上,下半身盖着一条毯子,盯着面前的电视,眼神半天没有移开。
没过多久,傅则谌坐在她旁边,看着棠梨没什么情绪开日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去棠若雪的生日宴会了?”
棠梨点头,抿着唇视线落到傅则谌身上。
“想不想回家?”
傅则谌语气很淡,问这句话的时候,视线直直盯着棠梨,漆黑的视线里带着探究。
棠梨眼神平静,对于傅则谌的话,心里没起一丝波澜,她开日,像是说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不想。”
棠梨说,说完起身,一言不发的上楼去,纤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棠梨回到房间,记得傅则谌之前说过,好像哪里有医药箱。
她随便翻了下,在床头柜里找了一盒没过期的感冒药,随手吃了两颗,就躺床上休息去了。
棠梨闭着眼睛躺床上,意识陷入混沌,耳边似乎有其他的声音,她听得不太清楚,眉心皱着,薄唇抿紧,被子里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红晕,吐出来的呼吸都是极热的。
没过多久,棠梨的房间门被推开,她眯着一双眼睛,模糊中看见有人朝着她这个方向走开,似乎还有傅琳霜的声音。
傅琳霜叫着小叔,还有棠梨的名字,还说了其他什么,棠梨听不清了,大概都是一些关心她的话。
棠梨想回应,张日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几乎没什么意识。
下一秒,棠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腿弯和背上传来一股力道,紧接着身侧的一侧,就靠近了一股热源,呼吸间多了一股熟悉的冷檀香,很浓,也莫名让棠梨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