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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帛无声盯着阮欣悦的脸看了好久,久到眼睛发涩。
默默咽下嘴里那口花卷,他无声的错开了视线。
阮欣悦却盯着他没动。
大概是被盯得不大自在,阿帛又闷声咬了口花卷,随后小声吐出两个字:“还好。”
阮欣悦笑了一下收回视线,手里的狗尾巴草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她手里断成了两截。
“还好吗?看起来挺疼的。”
她声音有点低,有风过来,将这话带到阿帛的耳朵里,他身子有些僵,却还是那个回复:“还好。”
“行吧。”
还好就还好吧,他说还好,那就是还好,毕竟,多疼只有他自己知道。
话头在这里收住,阮欣悦没有再问,阿帛也没有再开口。
两个花卷一顿饭,他细嚼慢咽吃了好久。
吃完后,他慢条斯理的从篮子里取出一瓶水喝了半瓶。
阮欣悦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忽然看向他:“你会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吗?”
瓶子被捏的‘嘎吱’一声,这话,阿帛没接。
一直到两人起身,阮欣悦要走,他都没接。
在墓园里待了大半天,要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阿帛和老大爷送了几人上车。
窗户前,阿帛手里一直捏着个东西,直到车子要开,他才鼓起勇气把那东西从车窗里递进去,塞到阮欣悦手里。
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再见。”
伴随着这两个字,车子开了。
那两个字,是他今天除了那句对不起外,第二次主动跟她开口说话。
看着那车子开走,老大爷忍不住叹了口气。
“何必呢。”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待在这儿,有机会的话……也不是不能再继续啊。”
这话,是对阿帛说的。
阿帛没应,他一直都这样,不爱说话,不爱跟人打交道,那绷带缠住的,不单单只是他不能示人的皮肤,更裹住了他那颗不敢再悸动的红心。
阮欣悦一直看着后视镜,直到车子行驶到拐角,再看不见其他,她才把视线落下去。
手里的东西,是个狗尾巴草编的戒指。
阮欣悦看过很多大牌戒指,狗尾巴草编的,还是第一次。
夏母见她盯着那狗尾巴草编的戒指出神,有些好奇:“我看你今天一直跟那个阿帛说话来着,心里还过意不去啊?”
“算吧。”
阮欣悦轻轻捋着狗尾巴上毛茸茸的部分,脑子里不禁又回想起了下午,他编这东西时认真的样子——
暖阳下,溪水波光粼粼,阿帛盘腿坐在溪边,顺手揪了一根狗尾巴草绕来绕去。
他手很巧,编出来的东西精致,速度也快。
她那时候就在想,他是不是要送她。
说起阿帛,夏母似乎有无尽的惋惜:“今天听那老大爷说起,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阮欣悦没接话。
对着窗外的夜色看了许久,她忽然抬手将手里那枚狗尾巴草编的戒指扔了出去。
薄唇轻启,慢慢吐出四个字:“再也不见。”
算是回的阿帛那句‘再见’。
其实阮欣悦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就猜到了。
贺斯衍没死,‘斯衍’、‘阿帛’,一个人罢了。
去了‘金’的锦,不就是帛吗?
没了锦衣玉食生活的贺斯衍,成了现在的阿帛。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夏家墓园,更不知道一年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可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知道。
他没死她会欣喜,她的这条命,也算是贺斯衍救的。
杀一次救一次,算扯平了。
只是以后,她只愿和他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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