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芥接过盒子仔细一看:“这盒子,确实出自你姨娘库房,这紫红色的药材,确实不是人参,霏娘,这当真是你送给焰心的?”
萧霏儿将头凑上前去,没错,这个盒子便是她库房独有的,里面装着的也是她精心炮制的假人参,可她一直将这株假人参好好藏在屋内,送给冷焰心的确实是真人参,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不好!萧霏儿突然想到昨天叫下人拿人参过来时,正好给冷盈语看到了一旁摆着的假人参,她当时怕冷盈语不知道危险,便特意跟她讲述了假人参的毒性,让她多加小心。
听到方悦骂她害了嫡姐不要脸之后,冷盈语就一脸惨白地就从屋子里冲了出去,如果这时候她拿了假人参过去替换掉真人参……
萧霏儿心知这时候绝对不能认,当即一口咬定:“什么假人参我不知道,我送给大小姐的确实是真人参,都过去一天了,谁知道是不是大小姐自己替换了来污蔑我。”
“是吗?”冷焰心上前一步:“姨娘今日说二妹妹毁容了,还指控是我干的,可见在来我房间之前,二妹妹容貌是正常的对吧?”
萧霏儿不知道冷焰心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能含糊道:“盈语去之前都好好的,就是从你屋里回来后,脸上又痛又痒的,今天一早起来脸上便肿起来了,这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肿起来?可是左脸颊红肿如苹果,右脸颊有黑色阴影肿痕?”冷焰心道。
“果然是你!”萧霏儿一把抓住冷焰心:“老爷,如果不是大小姐动的手,她怎么会对语儿的容貌情况这般清楚,大小姐怎么能如此恶毒?”
冷焰心按住萧霏儿的手,轻声道:“姨娘,我为什么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如果有人亲手接触了这株假人参,还吸入艾草的烟气的话,两种药材相克,经过六个时辰,此人脸上便会出现这般情况,你说,二妹妹脸上怎么会这样呢?”
话语如刀一下子戳中萧霏儿的心结,她忽然脸色惨白:“冷焰心!你乱说什么呢,你这是污蔑!”
冷焰心直视一脸惊慌的萧霏儿:“是不是污蔑,姨娘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只要找个大夫过来诊治便能发现的事情,如果是我说谎,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姨娘敢吗?”
萧霏儿一时噤口,她心里有鬼,哪里敢像冷焰心这般坦荡。
众人看着平时趾高气昂的萧姨娘此刻脸色惨败,额上还有冷汗渗出,哪里不知道冷焰心说得才是真话,只是,平日里萧姨娘受冷芥独宠,他们哪里敢说不是。
冷芥脸一阵青一阵白,忽然一拍桌子大怒道:“够了,你们两人都住嘴,现在盈语的容貌恢复最重要,无论如何,等大夫诊治过后再说。”
说着,他喊来管家冷玮,让他去请来名医大家为冷盈语诊治,接着下了命令,在结果没出之前,谁都不许互相猜忌,否则,家法处置。
话分两头,冷盈语昨天去挑衅冷焰心失败,还被烟雾熏得有进气没出气的,被仆妇们扶回去后,就开始对着丫鬟们撒气,水稍微烫一点就巴掌伺候。
从冷盈语有记忆开始,这冷府就是她们母女的天下了,方悦更是连管家权都被剥夺了,带着冷焰心住在最远的偏房里吃斋念佛,她早就习惯了对冷焰心随意磋磨的日子,怎想到还有被反过来打脸的日子,这心里真的是百般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一想到那株被她亲手换掉的人参,冷盈语不由得又出了一口恶气,十年的人参,冷焰心也配用?还敢让方悦来嚷嚷,不就让她下去捡个风筝吗,自己爬不起来怪谁,早就该死的人,就别占着嫡女位置不放了。
结果一觉醒来,冷盈语就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一声尖叫,里面那个脸部浮肿还带着黑斑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昨天冷焰心往她脸上涂的东西有毒,真可恶,冷焰心平时里看着好欺负,没想到竟然这么狠毒!
等到萧霏儿去找冷芥主持公道后,冷盈语最终还是害怕了起来,一周后就是皇家的选秀了,这要是一直不能恢复,她还怎么参加,以她的容貌,就是当个太子妃也是当之无愧的。
焦急间,冷盈语忽然看见冷芥带着一帮子人进了院子,扫眼看去,一脸苍白的萧霏儿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的方悦一步上前挡住。
视线再右移,冷焰心平静的眼神便映入眼帘,这是来看她笑话的吗?冷盈语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冲出去大喊。
“冷焰心,你都把我害成什么样了,我要是容貌恢复不了,绝对不会放过你!”
结果却撞上众人吃惊的眼神,冷盈语才注意到自己没带面罩,丑陋的容貌一下子暴露在外,顿时捂住脸发出一声尖叫,随后跪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芥皱着眉移开视线:“好了,霏娘,把盈语扶进去,徐大夫,拜托你了。”
萧霏儿咬着牙答应,带着几个丫鬟迅速把冷盈语拖进来屋子里面,低着头露出愤恨的眼神。
背着药箱的徐思达是上京有名的大夫,家里是御医出身,不是高门大户根本请不到他出诊,冷芥为了平息后宅争斗,竟是花了大价钱将其请来。
徐思达听了原委,拿过装假人参的盒子细细察看起来:“这假人参制作得倒是很精致,毒性也非常强大,一旦服用超过三次,身体便会急剧衰弱,直至死去。若亲手触碰到渗出的汁液,又吸入艾草烟雾的话,则会毒发入体,表现于容貌上,显露红肿、黑斑之态。”
他沉思一会:“冷大人,观二小姐的面部发展,想必是在昨日先后接触到了此假人参的汁液和艾草烟雾,才会在现在完全显露,确实是假人参中毒之兆。”
话既说出,对错已分,萧霏儿听着只觉头脑一片眩晕。
她为妾多年,心计颇深,自然知道以冷盈语的出身,如果不入宫,不是给人做小就是嫁给普通人家作正妻,而身为嫡女的冷焰心却可以轻易嫁入大户作正妻。
而现在,一切都毁了,先不说冷盈语暗害嫡姐一事,只要她的容貌不恢复,想必再无翻身可能,凭什么?萧霏儿的手越捏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