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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银蟾换好衣服,披着满背的湿发,转出屏风看了看他,打开门,叫来伙计,丢给他一锭银子,吩咐道:“去给这位公子买一身衣服,再送些酒菜来。”
  伙计方才也在外面看热闹,这时对她敬若神明,打量了一下原晞的身材,连声答应着去了。
  蒋银蟾向盆里倒水,拧了棉巾擦脸,神色淡淡道:“待会儿换了衣服,吃过饭,你就走罢。”
  原晞愕然注视她,她不喜欢自己了么?不会的,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信心,她只是在赌气,抑或是怕连累自己罢。
  “你在这里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还会有许多人来找你麻烦,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容易出事,我送你去找北辰教的人罢。”
  蒋银蟾道:“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原晞沉默片刻,说起早已打好腹稿的情由:“蒋小姐,其实我是神医明九针的弟子。开国侯病重,有太医说只有先师能治他的病。侯府的人到了风邪谷,我告诉他们,先师业已去世。他们怕不好交差,便抓了我去杭州给老侯爷治病。”
  “老侯爷年轻时杀了许多无辜的北契百姓,这些人里有先师的朋友,先师若在世,断然不肯救他。我不能违背先师的意愿,因此船到扬州,夜里狂风暴雨,我趁他们不注意跳江逃跑,遇上了大小姐你。”
  说到这里,他嘴角露出笑意,声音低了些,续道:“我想侯府的人一定在找我,怕连累你,才不辞而别的。”
  明九针医术高超,武功也颇了得,在江湖上名头响亮。蒋银蟾却不曾听说他有徒弟,心里不大相信,但冯世科说过,开国侯卧病在床,这又对得上,半信半疑地盯着他,良久道:“那你来池州做什么?”
  原晞道:“我有个朋友在这里做副都统,我想到他府上躲一阵子,再回风邪谷。不巧他去外地办差了,大小姐若是不信,等他回来,一问便知。”
  蒋银蟾沉吟不语,敲门声响起,伙计送来一包衣服和酒菜。原晞到屏风后面换衣服,蒋银蟾擎着酒杯,目光投在屏风上,渐渐变得玩味。
  她走到屏风前,轻声问:“衣服合身么?”
  原晞脱了上衣,要脱裤子,忽闻她的声音近在咫尺,浑身僵硬,嗯了一声,裤子不敢脱了。
  “你背上有一片纹身,是四条蛇缠着一只蝴蝶,蝴蝶翅膀上有两个鬼脸,为什么要纹这样奇怪的图案?”
  她说得细致,仿佛挡在中间的屏风不存在,他赤裸的上身正暴露在她眼前。原晞局促地抓着一件夹纱衫,要穿不穿,背上的纹身隐隐发热。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那日捞你上来,他们替你换衣服,我便看见了。”
  别的地方她看没看见呢?原晞低头望一眼,脸红道:“先母是苗族人,纹身是苗族的习俗,这样的图案在族中是很常见的。”
  蒋银蟾哦了一声,走回桌边斟了一杯酒。原晞听见斟酒的声音,才飞快地脱了裤子,穿好衣服走出来。天色昏暗,蒋银蟾点起一盏油灯,桌上一壶酒,两付杯箸,菜是醋溜鲜鱼,芦蒿炒面筋,青笋蘑菇杂素,鸡汤拌粉条,还有一大碗白莹莹的米饭。
  两人都饿了,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蒋银蟾道:“你还记得梁远么?”
  原晞道:“那个被你割了舌头的人?”
  蒋银蟾点点头,夹起一块鱼肉,蘸着酱色的汤汁,道:“他死了,他父亲梁固不知为何坚信是我杀了他,带了帮手来江南找我报仇。我们在燕子矶遇上,我被他甩下江,他也被我拉了下来。我搭上一只船,船家要来池州,我便跟着来了。”
  她才不要告诉他,是她自己要来池州,免得他自作多情,以为她是专程来找他的。
  原晞想了想,道:“梁固一定是掌握了证据,又知道梁远死前确实与你见过面,才会坚信你是凶手。”
  蒋银蟾道:“可我没有杀梁远,他哪来的证据?”
  原晞道:“自然是凶手留下,嫁祸你的。蒋小姐,你的随从里应该有奸细,他将你的行踪透露给凶手,所以凶手知道你和梁远见过面。甚至那晚你去岫园,就是他们设计好的。”
  蒋银蟾咬着一片青笋,呆住了,她是武术上的强者,心术上的弱者。想了好久,才转过弯来,道:“可我去岫园,是毕三公子邀请我,难道他是凶手?”
  原晞道:“未必,你可以回苏州,约他出来见一面,他若敢孤身赴约,多半就不是他了。”
  蒋银蟾道:“这主意不错,他若不是凶手,我还能问问他凶手的事。他是个聪明人,查到了什么也未可知。”
  原晞道:“我陪你一道去罢,路上也有个照应。”
  蒋银蟾眼珠子从他脸上转到酒杯里,唇角微翘,道:“你自己要跟着我,倘若遭遇不测,可别怪我。”
  原晞心想她果然是怕连累我,柔声道:“我不怪你。客店人多眼杂,不能住了,我来时看见一座禅院,是个幽静之处,我们过去借宿罢。”
  蒋银蟾收拾了一下,用一块白绸汗巾蒙住脸,与他离开天涯客栈。两人只有一匹马,原晞先骑上去,她翻身坐在后面,双臂环住他的腰。
  街道两边的房屋疾速倒退,夜风中飞花片片掠过身畔,她凝望他的后脑勺,怒火和怨气平息,失而复得的欢喜才从心底喷涌出来。
  行了十几里路,似乎只是一霎。
  小小的禅院里透出灯光,原晞勒住马,蒋银蟾还紧紧地抱着他,脸颊贴在他坚硬的背上,舍不得撒手。
  原晞有点尴尬,又无奈道:“蒋小姐,到了。”
  蒋银蟾在他小腹上摸了两把,跳下马,笑嘻嘻地仰着脸看他,一副占了便宜的无赖样。原晞不好意思与她对视,倒像是自己理亏,下了马,将马拴在一棵树上,走到门前敲门。
  一名年轻僧人打开门,原晞双手合十,道:“师傅,打扰了,我们兄妹途经宝刹,舍妹身体不适,想借宿一宿,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僧人面露难色,蒋银蟾摊开手,一锭五两的银子点亮了僧人的眼,他便古道热肠起来,收下银子,乐呵呵地领两人到厢房,掇出一盘茶来吃了,让两人好生歇息。
  却说毕明川发现韦老爷要抓的那名刺客是使毒高手,便想到了毒王申渚仁。申家庄离苏州不远,与毕家素有往来,毕明川让父亲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申家庄,请申渚仁派两个得力弟子帮忙对付那名刺客。
  申亮和申青骑马奔驰在池州郊外的官道上,天色渐明,前方的树林烟雾缭绕,树林旁有一座不起眼的破庙。两人拴住马,走进破庙,见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穿蓝布袍,一个穿绿布袍,长得一模一样。
  申青咦了一声,道:“你们是孪生兄弟?”
  蓝袍人和绿袍人吃了那美少年给的药丸,毒不仅没解,还扩散至全身,现在好像两块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他们望着这对陌生男女,眼中流露出忐忑不安的神色。
  蓝袍人道:“我兄弟二人中了毒,动不了,两位行行好,帮我们请个大夫罢。”
  绿袍人道:“等我们解了毒,定有厚报。”
  申亮挑眉道:“中毒?谁给你们下的毒?”
  蓝袍人恨恨道:“是个阴险卑鄙的小畜生,我们也不认识他,狗娘养的,说好了给我们解药,我们吃了他的药,屁用都没有!”
  申青道:“他长什么样?”
  蓝袍人道:“瘦瘦的,比这位公子还要高点,他戴着斗笠,看不清脸,应该是个标致的小白脸。”
  申青高兴道:“师兄,就是他了!”
  蓝袍人和绿袍人心中一惊,暗道他们莫不是一伙的?
  申亮道:“他为什么给你们下毒?”
  绿袍人道:“他想知道魔教大小姐的下落。”
  “魔教大小姐?”申亮和申青诧异地对视一眼,申青道:“魔教大小姐在哪里?”
  绿袍人道:“在铜陵县的天涯客栈。”
  申青道:“难怪九霞帮,薇露宫的人都往这边赶,师兄,你说点子自身难保,怎么还去蹚别人的浑水?”
  申亮道:“不知道,你先替他们解毒罢。”
  申青拿出金针,在两人手上扎了几针,便有紫黑色的血流出来。
  “一个时辰后,你们便能动啦。”
  两人喜动颜色,蓝袍人道:“没想到姑娘精通医术,真是我二人的造化!敢问二位尊姓大名?”
  申亮道:“你们不必知道,告辞了。”
  走出破庙,骑上马,行了一段路,申青才想起来,道:“师兄,那对孪生兄弟是不是伍氏双雄?”
  伍氏双雄常在淮南一带行走,干的都是杀人劫货的大买卖,他们武功本就高强,更兼孪生兄弟,心意相通,打架时配合默契,便好像一个人生了四只手四只脚,很难对付,官府通缉多年也没能拿住。
  申亮道:“就是他们,他们一定也是冲着蒋大小姐来的,却栽在了那名少年手里。他们这样的江洋大盗,经验极丰,能让他们中招,那少年确实有点本事。”
  到了天涯客栈,一行人迎面走出来,其中一人面似乌金,两道板眉,鼻子大的出奇,肉乎乎的,像个瘤子挂在嘴巴上,正是九霞帮的二当家阴客生。
  九霞帮原本是长江水道上势力最大的帮派,十五年前惹怒了北辰教,一场血战后,元气大伤,又被其他帮派趁火打劫,从此一蹶不振,对北辰教恨之入骨。
  阴客生一边走,一边骂道:“妈的小娼妇,让老子白跑一趟,等老子抓住你,剁成肉馅送给你娘。”
  申亮申青听见这话,便知道蒋银蟾不在这里了,那少年想必也不在了。商议一番,决定先在客栈住下,再出去打探消息。
  第一
  好看
  后面会一起回北辰吗
  
  摸摸不过瘾,大小姐什么时候推倒他
  嘿嘿嘿,一点点色色
  好看,打分
  好好看
  小原居然这么娇羞,什么时候侍奉大小姐
  每天都更吗?还是隔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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