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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轻时,曾作为你祖父的军医随他镇守边关,这种毒产自于一种来自漠北的特殊植物,唯一的解药,就是它的花朵,可它六十年才开一次花。”
  “北狄军中喜欢把它捣成汁液抹在箭头,中毒者不出三月便会衰竭而亡,后来因为它毒性强烈,又没有解药,就连北狄人自己也不肯用了。”
  “你的祖父就死在这毒箭之下。”
  “他临终前,我曾日夜不歇地守在他跟前,对这脉象再熟悉不过。”
  毒箭……
  毒箭……
  楚承稷痛苦地抱住了头,那些被他忽视的瞬间一一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受伤的手臂、跌落的酒碗、夏日的狐裘,以及沈珍珠的那句“我就要死了。”
  可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她不愧是皇宫里长大的公主,手段了得连这种借口都想得出来。
  他说她如果真的要死就更该自己去和亲。
  他说她应当深入敌营亲取可汗首级。
  沈珍珠真的死了,以公主之尊,战死在和亲的关外,甚至……6
  楚承稷不敢再往下想,他刻意回避着死后的沈珍珠,尽管午夜梦回她总是那样鲜活又明媚地出现在他梦里,可他还是不敢睡。
  他浑浑噩噩地离开,连楚老太君叫他都没有听见。
  楚承稷走出府门,新换的明恩侯府匾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刺痛了楚承稷的双眼。
  他闭了闭酸涩的眼睛,忽然不知道这明恩二字究竟是让他铭记谁的恩德。
  是皇室?还是沈珍珠一人。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顾惜云看见楚承稷出来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声音关切:
  “将军,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样差?我在这儿等了你几天……”
  没等顾惜云把话说完,楚承稷就轻轻拂开了她的手,“别跟着我。”
  或许是这条路太过熟悉,不知不觉间,楚承稷来到了公主府门前。
  昔日红极一时的公主府,现在门庭冷落,连个看守的护卫都没有。
  楚承稷看着那些熟悉的花草陈设,想象着沈珍珠生活在这里的样子。
  鬼使神差地,楚承稷来到了沈珍珠的书房。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那么久,是在做什么呢?
  楚承稷推门走了进去。
  一室狼藉。
  满地的纸张混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映入楚承稷眼中。
  他睁大双眼,缓缓蹲下身,颤抖着双手捡起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拆开,上面写道:“母妃,原谅女儿不孝……”
  楚承稷迫不及待地展开每一张信纸,发现它们都是沈珍珠写给众人的信,又无一例外地沾染了血迹。
  楚承稷一封一封地找,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给父皇的、给母妃的、给奶奶的、给阿愿的,甚至是给门房、马夫的……
  沈珍珠为每个人都留好了念想铺好了后路,唯独没有他。
  楚承稷身形摇晃,又不死心地继续寻找,口中喃喃:“不可能的,我是珍珠最好的兄弟,怎么会没有我的呢?怎么会没有给我的呢?”
  他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一定会有的,哪怕只有只言片语,哪怕只有几个字,珍珠不会这么对我,她不会!”
  满地的废纸不曾出现与他有关的半字,楚承稷攥紧拳头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可能是珍珠累了,她没有写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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