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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这句话犹如一声巨雷,狠狠劈在了萧曼群的心上。
  她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为首的羽林卫。
  怎么可能?
  且不说饶振言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
  他满心效忠梁国,怎么会意图刺杀身为皇帝的沈微顾?
  “这不可能!”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但羽林卫只是将担架往地上一放,就离开了。
  饶府一片死寂。
  只有低低的哭泣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响。
  萧曼群站在原地,却仿佛置若未闻。
  她只望着庭院中间的雪白担架,不知是怎么迈动的脚步,走上前。
  萧曼群伸出手,想把担架上的白布掀开。
  可平日里,数十斤重的刀枪都稳稳接住的手,现在却怎么都掀不开这张薄如蝉翼的白布。
  “萧将军乃巾帼英雄,不该嫁给我这种病弱文臣,困在后宅。这对她来说,是辱没。”
  “那我们便成婚吧。”
  “饶某以性命发誓,婚后我不会干涉你的生活决定,你依旧可以如从前一般骑马,练枪,去军营,上战场。”
  “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没有夫妻之实。我此生也不会纳妾,让将军难堪。”
  ……
  过去饶振言曾说过的字字句句在耳边不断回荡。
  萧曼群的心也仿佛被无数的丝线缠绕,越来越紧,喘不过气。
  “夫人……”1
  书童哽咽的声音将萧曼群喊回神。
  她看了眼庭院中抹泪的下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
  随后一把掀开了白布——
  担架上,饶振言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脖子上鲜红的刀口,皮肉狰狞。
  冷透的鲜血在大红的官袍上,晕染出一片浓烈的黑。
  在战场上见惯了死尸的萧曼群,此刻却也被吓到了。
  “饶振言?”
  她颤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无人回应。
  真奇怪,之前喊他,他都会笑着应声的。
  萧曼群想着,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
  七月炽夏,饶府一片黄纸漫天。
  府里内外,都已经挂上了白帐白纱。
  灵堂里。
  萧曼群身着白布麻衣,臂挽黑纱,正往棺木前的火盆上,一片一片的烧着纸钱。
  火光映在她漆黑的眼眸中,映出一片死气沉沉。
  突然,萧曼群动作一顿,哑声开口。
  “谁?”
  她从小习武,耳力伶俐。
  果然,话刚落下。
  黑夜中,沈微顾缓步走了出来。
  他面露冷意:“萧曼群,你在做什么?”
  萧曼群没看他,继续烧着手里的黄纸:“为亡夫守丧。”
  亡夫。
  沈微顾心脏好像被这两个字刺伤了,他大步上前走到萧曼群面前。
  “你不是不愿嫁他吗?如今他死了,你不是该高兴?”
  萧曼群仰头望着眉眼含怒的男人,视线又慢慢落回在棺木上。
  饶振言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家人父母,对她最尊重也对她最好的人。
  他会在处理完公务后陪自己练剑,也会在别人对这段婚姻窃窃议论时,站出来维护自己。
  人死如灯灭。
  她救不活饶振言。
  她只是想知道,沈微顾为何要杀他!
  “那陛下呢?你为什么要杀他?”
  她明明没有哭,可是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沈微顾看着这样的萧曼群,眼里带上一层恼意。
  “饶振言借功献礼,企图在礼品中下毒谋杀,这是铁证如山的事实!”
  萧曼群却笑了:“这种话,你自己信吗?”
  可无人回应。
  夜里很凉,她的心更冷。
  良久,才听见沈微顾说了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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