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饭?”
本以为于一舟还完钱就会离开,听见他的主动邀请时,韩梅愕然地抬眸。
于一舟很自信她会答应,语气自然地用上了几近通知的口吻。
韩梅的确答应了,但是在内心做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答应的。
她安慰自己一切都是为了未来更好地将这个渣男的真面目揭露,才能强忍着不会在中午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泼他一脸汤。
于一舟找回了主动权,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的表情变化很细微,只是微拧的眉稍稍舒展,韩梅就看出来他的状态放松了。
“好,”于一舟应了声,转身时又想起什么停了下来,“我请你。”
韩梅讶异地轻挑眉,没想到向来只会喝她血的于一舟竟然也会主动请客了。
但她很清醒,不会因为他的这一点改变就动摇。
第一节是李绍先的语文课,他夹着课本走进教室。严厉的视线先是在教室里逡巡了一番,确定每个学生都处于清醒状态,才喝了一声:“上课!”
陈微末才刚被韩梅叫醒,李绍先这一嗓子嚎得她一激灵,腾地站了起来,下意识地喊:“老师好。”
全班鸦雀无声,都朝她投来幸灾乐祸的目光。
韩梅拉了拉陈微末的袖子,示意她坐下。
她刚弯下半个身子,李绍先就叫住她:“看样子你还没睡醒啊,连我的课不用起立都忘了。去最后排站着吧,清醒了再回来。”
若是上课睡觉被叫去后排罚站,陈微末是不敢有异议的。但她只是突兀地站起来了,就被叫去了后边。
韩梅适时地出声:“老师,您不是要抽背今天的背诵情况吗?要是陈微末能完整背下来,就让她将功补过行吗?”
李绍先自然不信平时跟韩梅一起上课摸鱼的陈微末会背书,但还算给面子的答应了:“不要求背全文,背《琵琶行》的最后半篇就行。”
陈微末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后半部分的第一句是什么,就听见韩梅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别有幽愁暗恨生……”
“噢,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听着陈微末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李绍先脸色好了不少,冷哼一声:“你们两同桌最近转性了啊。坐下吧,认真听课。”
陈微末心有余悸地坐下,压低声音问:“哇,桃子你怎么知道班主任要抽背?”
韩梅垂下眼,“下了早自习去上厕所路过办公室听见的。”
其实是早上迎面碰上了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李青,他大约是被李绍先叫去训话了,眉眼间还余留着一点儿不耐和躁郁。
韩梅正纠结着要不要打招呼,他就懒散开口:“老班说上课要抽背。”
她眨了眨眼,“你为什么被叫去办公室了?”
李青靠在墙边,不在意地翘了下嘴角,“也就是每个老师反映我上课不听而已。”
长风清朗的走廊间,清晨的阳光还不算灼人,攀过半个探进过道的桃花枝,落在他侧脸。
那人眉目清隽,眼神却颓懒,侧面恰好能看到他优越的鼻梁。
这张脸当真是上帝在创造他时偏爱的产物。
韩梅抱着要交给李绍先的表格站在与他几步远的位置,微微怔神地看着他。
九月并不是桃花的花季,她却莫名闻到了旖旎的芬芳。
她半晌没回应,那双半垂着的眼撩了起来,总是漆黑的眸底却亮起点光。
李青弯眸懒睨着她,“班长也觉得我是个不学无术的学生么?”
韩梅下意识摇头,很快又为自己不经思考的反应懊恼。
“我没有资格去轻易评价一个人,外人眼里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自己,以我的视角也一样。”
她抿着唇,发觉他的笑意更深了,又补充:“虽然我潜意识里觉得同学并不是那样的人。”
李青半笑不笑,微曲着的腿稍稍直了直,“哪样的人?”
韩梅大脑飞速运转,能想到的形容却是前世对他的印象:孤僻冷傲,阴沉难以捉摸。
可这几个词放在现在的他身上,似乎不合适。
李绍先还在等韩梅的表格,快上课了也不见送来,打算亲自去教室看看怎么回事,出门就撞见气氛莫名的两人。
韩梅从来没觉得班主任是这样和蔼可亲过,看见救星一般两步上前双手呈上表格。
“老师,您要的表格。”
李绍先瞥了眼李青,才对着韩梅说:“拿进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李绍先身后,努力忽视李青幽凉的视线。
直到进了办公室,半掩的门隔断了外面越来越烈的阳光,以及那道跟太阳一样炽烈的目光。
韩梅恍惚有一种前世好像也被这样的目光注视过的错觉。
“等会上课抽背,你身为班长要以身作则,我会抽你。”
李绍先的声音拉回了韩梅飘远的思绪,她应了声:“好。”
他又拿出一张学号表,“新学期了,需要更新一下班里每个同学的家长手机号,你拿着花名册去记录一下。”
韩梅浏览了一遍,发现并没有李青的名字,出声提醒:“老师,名字不全。”
李绍先端着搪瓷缸喝水的动作一顿,瞟了一眼,“哦,少李青的是吧?新的学号表还没打出来,你在最后补上他的名字就行。”
他说着迟疑地停了一下,“他要是不愿意写也不用勉强,毕竟他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
韩梅真诚发问:“如果有一天联系不上他怎么办?”
李绍先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就只能等他自己出现了。”
“韩梅,你来背一下全篇。”
尽管李绍先已经提前让她做好了准备,被点名时还是没由来的心跳漏了一拍。
韩梅做了个深呼吸后站起身,开始背诵全文。
李绍先安静听完,满意地点头:“嗯,可以。抑扬顿挫,情感饱满。你们其他人背书的时候不要死记硬背,要理解词句后的意思。不仅帮助你们记忆,也能更好地体会白居易在写下这篇文章时的心情。”
陈微末在韩梅坐下后,表扬似的用手肘推了推她,“桃子,没想到你还挺有当朗诵者的潜质啊。”
韩梅:“……”
如果不是前世被骗的经历太深刻,她也不会背个文章都怨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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