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着他回家，从抽屉里找出药箱。
顾南赫怕我生气，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我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道：「脱了。」
他的脸噌地红了，开始磨蹭衣角：
「我，我自己来。」
我加重语气：「脱了。」
他不敢再说话，眼睛一闭就把上衣脱了。
少年骨骼已经长开了，却依然清瘦，线条流畅紧绷。
我凑近看，眼神暗了暗。
他身上都是淤青，有的还发紫，有些时间长了只剩青痕。
锁骨处淤青发散，已经有手掌大。
他当时还骗我说是同学打闹撞的。
我把药酒倒在手上，搓热了往他皮肤上揉。
他「嘶」地抽气，闭眼忍耐，但耳朵却通红。
「什么时候打的？」我说出进门后第一句问话。
他立刻睁开眼，不敢再有隐瞒：
「就...他们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
我放松了手劲：「替谁还钱？」
「...我爸。」他低下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问题绕不开他对我说谎的事情，他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
「一个月前，就是...」
他顿了顿，「就是开始晚回家的时候。」
事情从三言两语中已经理清脉络，他偷偷打工替他爸还钱。
顾南赫拉着我的手不放：「姐姐对不起。」
药酒几乎涂满他的上半身，我升高了暖气的温度。
直起身，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为什么不跟我说？」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但是事情可以不那么复杂，只需要他跟我说一声，多少钱我都能给他。
「不好意思？不想跟我牵扯太多？」
他急忙否认：「当然不是！」
我不再说话，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我...」他叹了口气，终于把话说出来，「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身后。」
他直直地看着我。
「你的出现，你为我做的事情，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我总要有能力去独自解决本来就存在的麻烦。」
他眼神清澈，装着一个少年的温情和倔强。
「并不是故意瞒着你，」
「我只是想一步一步成为你未来期待的那个样子。」
顾南赫想要抱我，碍于满身药酒，只好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走的。」
我微微睁大眼。
他比我更早意识到美梦的短暂，也无怨无悔接受这个结局。
「我现在已经那么喜欢你了，」
「如果未来的我失去你，那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他抵着我的额头，「就让我自己，跑着去追逐你吧。」
他什么都懂，十七岁的少年，通透而张扬。
我叹了口气，听见自己的妥协，于是轻拍了拍他的脸：
「好。」
但这账还是得算。
我佯装要给他继续揉药，他只好僵直地站着，皮肤都泛着红。
我凑近涂抹，不经意朝他胸前吹了吹。
顾南赫一抖，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故意用手指轻轻划过。
他最终抓住我的手，眼里尽是忍耐的水光;
「姐姐饶了我吧...」
我挑挑眉让开一步，只见他冲刺似的慌乱捡起衣服冲进房间。
不久后，卫生间响起哗啦啦的冲水声。
我得逞般曲了曲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