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乌云像翻滚的巨浪，远处狂风骤雨，不久就会扩散到市区。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大多人已经溜进附近的商场准备避雨。
秦曼珍输完液，沉沉的睡了过去，秦阳帮她把被子掖紧了一些，又提着暖壶接满了水，这才从柜子里取出户口本，和雨伞一起塞进了书包里。
她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下楼，路边的行人脚步匆匆，拿出手机发信息的时间，再抬头就见不远处一辆东风商务车的车窗降下来，露出男人矜贵清隽的脸。
他的五官轮廓分明，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注视着秦阳。
秦阳顿了顿，自觉地钻进车里，系安全带的时候，她听到林清然略带僵硬道：“我不喜欢强迫人，如果你不愿意，没必要为难自己。”
她握着安全带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好久，才木着脸开口：“谢谢，我不为难。”
“好。”林清然启动了车子。
很快东风车汇入旁边的车流中，车里的氛围有些微妙，秦阳看了看旁边的后视镜，正打算说点什么打破一下这种氛围，林清然忽然开口道：“你知道我有个爷爷对吧？”
“嗯。”
秦阳小时候曾去过白家几次，听说林清然的父母常年在外务工，白奶奶在跟着他们，在市里照顾最小的女儿，老宅里只剩下白爷爷一个长辈坐镇。
那时白爷爷身体不好，却还是会在她来家里时为她做一碗浇肉面。
可以说在她和林清然还没断开联系前，白爷爷对她比对林清然还要好很多，最起码林清然想吃一碗烧肉面还得求着她去家里做客。
“我上班会比较忙，爷爷总是一个人在家，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我会去照顾爷爷。”
不管她和林清然的恩怨如何，白爷爷对她的好是确实存在的，就算林清然不说，她也会自告奋勇去照顾白爷爷。
“那就麻烦你了。”林清然点点头，车里的氛围瞬间又冷了下来。
秦阳攥着包包的一角，有些担忧地看着天上翻滚的巨浪，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她对车里的氛围都免疫了。
一道惊雷破空而出。
秦阳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她的指尖握在安全带上，粉嫩的指甲盖前端因为太过用力泛起白晕，好不容易遏制住了快跳出嗓子的尖叫，她坐直了身子。
林清然探究的目光扫在她身上，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你怕雷？”
秦阳木着脸，重重的点了两下头。
林清然剑眉微蹙，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了几下。
幸亏秦阳一心扑在雷雨上，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须臾，他放下手，认命似的改成了用手机放歌，一阵轻缓的音乐响起，车里剑拔弩张的氛围终于缓和了一些。
林清然动作都轻柔了不少。
外面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雷声渐消，车里只剩下雨刮器划过玻璃的声音。秦阳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一眼就看到了林清然搭在方向盘上的白净细腻的手，骨节处依稀还有些红肿的痕迹。
刚松懈下来的身体又是一僵，她想起了两天前的重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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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快到交稿日期了，秦阳和林卫平难得约了一顿饭，一方面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另一方面是把费用结算一下。
秦阳其实还有一点别的私心，所以她到的尤其早。
白开水喝了一杯又一杯，秦阳抬手看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时半个小时了，虽然她是乙方，但是该死的骨气还有那么一点，秦阳当即给林卫平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后终于接通，林卫平的声音略带哭腔：“我真的有老婆了，你别纠缠我了，我是不会娶你的！”
秦阳：？？？
正要再问，电话里已经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虽然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神经，但是给钱的都是大爷，秦阳有所求，只能耐着性子又等了半个钟头。
本来为了错峰提前的时间，硬是拖到了饭点，餐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秦阳已经注意到服务员好几次飘来的眼神，仿佛在说到底要不要吃？不吃的话可以把桌子腾出来吗？
在服务员又一次飘来视线时，秦阳终于忍无可忍地站起身，屁股刚离开沙发，电话来了，是林卫平的。
秦阳很想有骨气的挂掉，但是现实折弯了她的骨气，她按下接通键，手机刚放到耳边，突然听到一声凄厉刺耳的声音：“果然是你！”
随着声音响起的，是疾风划过的声音，秦阳还没来得及看从她耳边极速飞过去的是什么东西，就听“啪！”的一声，后脑勺传来剧烈的痛感，粘稠的液体顺着发丝淌到地上，脖颈上黏糊糊的一片。
秦阳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把，摸出了蛋清的质感。
再低头一看，面前的地面上零零散散落了满地的碎鸡蛋壳和黏稠液体。
“臭小三！老娘的男人你也敢碰！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打死你这个臭不要脸的东西！”她的头发猛地被人从后面拽住，来人的力气很大，秦阳只感觉头皮一阵剧烈的痛感，没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直直的向后倒去。
她好像看到了有人从楼梯上冲下来。
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一秒，秦阳就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蹲。
但这个姿势也让她终于看清了拽她头发的那人的脸，她浑身包裹着层层珠宝，光脖子上的项链就戴了四五条，丰腴的手眼看就要落到她脸上。
被放鸽子的怒气和着莫名其妙被砸鸡蛋的怒气一齐迸发，秦阳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借着她冲过来的力略一使劲，那女人已经一屁股摔到地上。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秦阳别着她的胳膊，翻身骑到她身上。
她的身子微微下沉，双手牢牢地钳制住女人的胳膊。
“放开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立即挣扎起来。
“林太太，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足够我报案了你知道吗？”秦阳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