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苏心斐当场就哭了出来。
她一边哭一边说：“我和你一起长大，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明明就是我先认识你的！”
“感情跟先来后到是没有关系的。”温庭白面不改色地拉开车门，“还有，眼泪在爱你的人面前才有用，你找错人了。”
说完，他上了车，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苏心斐在原地看着车子的背影，眼泪止住了，但眼底的嫉恨却愈来愈烈。
程星岁，为什么偏偏是程星岁？
温庭白开车去了医院。
他独自到了程星岁的病房，隔着那层玻璃，病床上那个人儿依旧是安稳地睡着。
其实一般的开颅手术在四十八小时内醒来都是正常的，但是程星岁病情特殊，所以二十四小时未醒就要注意。
但如今四十八小时也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也就是说，程星岁真的有可能醒不过来，并且成为植物人的几率每天都在上升。
不知看了多久，陈舫倏然出现在身后。
他也是来观察程星岁的情况的。
看见温庭白，他说：“温医生，很遗憾，今天程小姐还是没醒。”
闻言，温庭白奇怪地看了一眼陈舫。
陈舫倒是很坦然：“主任告诉了我，你和程小姐的关系。其实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也会尽全力医治她的。”
温庭白收回视线，淡淡道：“我知道。”
陈舫不明所以地回看。
只听温庭白沉着声说：“这是每个医生的职责。”
治病救人，这本就是他们选择这个职业应该做的。
他们是在死神手里抢人，他们由衷地从心里希望，每一个病人都可以健康地活下去。
人们都说他们高尚，说他们是天使，但这不过都是人们给他们镀上的金边。
医生和护士，但也只是人间的天使，因为不是真的天使，不能真的治好每一个人。
“温医生，你的医术很好，所以我其实很好奇，既然你已经瞒下了你和程小姐的夫妻关系，为什么不亲自给程小姐做手术？”陈舫缓缓问道。
温庭白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之前，我们之间……有些隔阂。”
陈舫无声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似乎猜到了一些什么。
医院里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这本就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温医生，虽然我还没有结婚，但是自从我做了医生之后，我就一直秉持着一句话，”陈舫定睛看向温庭白，“珍惜眼前人。”
“我们这些做医生的，见的最多的就是生死。可即便我们看过了这么多生死，仍对那一瞬便生死相隔的场面震撼不已。”
“我们只是在救人，却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就像程小姐如今躺在这里，面对着也许再也不会醒来的可能，温医生你的心里又是如何感受，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我的父母吵了一辈子，可他们感情还是很好。温医生，婚姻里最可怕的并不是吵架，而是一句话都不说。”
“一辈子那么长，如果不互相扶持，是走不长的。”
说完这些话，陈舫转身离开了，留下温庭白一个人站在程星岁的病房外。
陈舫说的这些话，久久地萦绕在他的耳边。
珍惜眼前人。
曾几何时，他和程星岁也是医学院里令人羡慕的一对。
可，可明明就是她先逃了婚，是她先打算抛弃他的……
铺满黄昏橘红的夕阳的走廊中一片寂静，唯独只能听见温庭白喉咙中低沉的一声。
他抬起手臂，攥紧拳想要锤在墙上。
可是好半晌，这一拳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