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筱皖……”
江惟棣呢喃着穆筱皖的名字，缓缓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简陋的家具摆设。
江惟棣有一瞬的恍惚。
身上的伤口仍旧疼得撕扯他的理智，证实着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不免又想起穆筱皖死后的事情来。
他抱着穆筱皖的尸体，在雨中枯坐了一夜，之后便晕了过去。
然后他只记得梦中好像听到一道声音反复在问他。
“后悔吗？”
他只能看着一片虚无，却找不到那个人的存在。
但他几乎是本能地呐喊：“我后悔了，我爱的是穆筱皖！”
“我从来没看清过自己的心，是我伤害了她！”
他越喊，心里的后悔便越深刻，压得他喘不过气。
那个声音又道：“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你可愿意？”
他几乎是没有犹豫：“我愿意！”
那道声音似乎是叹息了一声：“自古多情空余恨。去吧，回到最开始，找回你自己，也找回她……”
然后一阵天旋地转，他回到了五年前。
可这一次，他亲眼看着穆筱皖离他而去……
江惟棣闭着眼，心头酸胀。
可如果不是穆筱皖救了他，那是谁救了他？5
嘎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江惟棣循声看去。
来人身穿素净的绿萝裙，面上戴着面巾，头上更是戴着斗笠，垂下的轻纱掩盖下，看不见她任何五官。
江惟棣只是看着她。
虽然看不见脸，可她身上的气质他却是能认得出来。
“醒了？”
语气漠然，声音更是冷得没有温度。
江惟棣一愣。
这声音，跟穆筱皖完全不一样。
难道是他认错了？
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江惟棣垂眸：“嗯。”
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冷淡，江惟棣又道：“谢谢你救我。”
女子端着药走过来坐下：“医者仁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汤药送到嘴边，江惟棣却不喝，他执拗地看着女子：“我是落雁城的少城主，不知恩人可否告知姓名，日后我一定报答。”
“不必。”
女子冷淡地拒绝，见江惟棣没有喝药的意思，便将药碗放在了一边的桌上，直接起身离开。
那个样子，好像江惟棣的伤情会不会恶化，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
江惟棣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喊道：“穆筱皖！”
女子恍若未闻，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江惟棣错愕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难道她真的不是穆筱皖？
强忍着疼，他掀开被子下了床。
房间的布置，不管是屏风还是桌椅的位置，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这里明明就是穆筱皖的家！
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穆筱皖！
一想到穆筱皖看到受伤的他的时候，扭头就走，江惟棣心里就撕扯一般疼。
她做出了跟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选择，她肯定也跟他一样回来了！
江惟棣不敢再往下想，走出房间，想要找穆筱皖说个清楚。
房间外，是他熟悉的小院子。
院中种满了海棠花，此时正是花开的时候，满院馨香。
往前走，穿过小院来到前厅，就是对外开放的小医馆。
刚才那女子，此时正在给一老妪诊脉。
江惟棣忍不住走了过去。
女子依旧带着斗笠，可江惟棣就是感觉穆筱皖正坐在自己面前。
在他的记忆里，穆筱皖也曾坐在这里给人问诊。
他站在一边安静地等着，目光像是透过轻纱看见了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妪离开，女子转头看了过来。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