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苓烟的动作没能继续下去。
别墅大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入。
为首的保镖上前关掉音响，木着脸开口：“很抱歉，周先生请大家离开。”
众人脸上的放纵瞬间凝结。
邱苓烟退开一步，仰头看向二楼，正对上程言锋冷冽的目光。
她毫不意外，抱着双臂倒坐在沙发上。
众人陆续走出大门，那个小麦色皮肤的男学生是最后走的。
离开前，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邱苓烟：“姐姐，下次还能一起玩吗？”
她勾起唇角：“当然。”
“邱苓烟！”
程言锋走下楼梯正好听到这句话，清逸的脸灰了一度。
空气中混杂的烟酒味让他深深皱起眉，他冷眼看向邱苓烟：“你喝醉了。还知道自己在哪儿，做什么吗？”
目送着男学生离去后，邱苓烟才看向程言锋，收起了笑。
“我很清醒。倒是你，喝了不少吧？连走路都要一个女人搀扶。”
“程言锋，你的佛会原谅你破戒吗？”
程言锋面若冷霜。
一阵沉默的对峙后，他呼出口气，捏着发痛的太阳穴走到她身边坐下。
语气像是妥协，也像是无奈：“我们谈谈。”
邱苓烟点头：“正好我也有话和你说——”
“我们离婚吧。”
程言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堵在喉咙。
他脸色在一瞬的凝滞后彻底沉下：“我不同意。”
邱苓烟也没觉得自己能说服程言锋：“随你，反正我离定了。”
她站起身，从客厅的角落拉出一个行李箱，径直离开了别墅。
砰的一声大门关闭。
程言锋回过神，起身追上去，想要将人叫住。
打开门，却只来得及看到出租车离开留下的尾气。
早就准备好了行李箱，提前叫好了车，她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
程言锋眼瞳暗了暗，目色沉沉。
另一边，邱苓烟从坐上车就开始发呆。
穿越过来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一帧帧重现，却又什么都没留下。
过了很久，车子停下。
邱苓烟点点头，就要去开门。
一抬眼，却看见窗外寂寥的山林景色。
她顿时怔住：“这是哪儿？”
司机也愣了愣，拿起手机看了眼：“鹿门山普德寺呀，你叫车时填的地址就是这里。”
邱苓烟连忙翻看手机，这才想起来她上次用叫车软件是来程言锋的那次。
她忘记改地址了。
其实现在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市中心还来得及。
但不知怎么，邱苓烟说了声谢谢就下了车。
再次走到普德寺的门口，还是相同的场景，但她的心境完全变了。
即使深夜，寺内的香火味还是不断传出来。
闻着，让人心神安宁。
邱苓烟想了想，上前叩响了门。
很快，寺庙的门被人打开。
还是上次的那个小沙弥，认出邱苓烟，他愣了下：“周夫人？”
邱苓烟点了点头：“我能进去吗？”
沙弥让开门，将邱苓烟领到了程言锋修禅时住的卧房。
“这是周先生修禅的居所，您今晚便宿在这儿吧。”
说完，他作揖后转身离开。
邱苓烟一个人站在竹屋里，屋子里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空气中有隐隐的檀木香。
突然，她好像能明白程言锋为什么执着于修禅了。
这里能静心。
人心是很难测的东西，她只因为猜不透程言锋一个人的心就疲惫至极，更何况程言锋每天要和那么多商业场上的老狐狸打交道。
沾上欲望的心会变脏，他大抵是不想也变成那些人的模样吧。
邱苓烟深吸了口气，正想休息。
余光却突然瞥见木桌上镇尺下压着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上面日期写着八年前的七月十二日，以及一句话——
“今娶妻生子，非心中所愿，非背离经道，只为能与父母交代。弟子愿一生吃素，赎清此生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