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证便是乔晗玥宁曾经从柳洁永那里听闻来的南疆苗医。
宫中御医每年都会定期给这些皇室宗亲请平安脉，却一直未曾发现恭王爷中了绝子药的事。
想来曾氏这药方确实奇特，只能指望前世为恭王爷确诊的那个苗医。
可乔晗玥宁只知对方出身南疆，善治男子不育，其余年纪相貌特征一概不知。
此前她也不曾想过要求助柳洁永。
一是觉得没有前世记忆的柳洁永恐怕也不能迅速给她指条明路。
二便是不想再和柳洁永牵扯欠下人情。
只是她派人在南疆苦寻了数年，却毫无音信。
想到柳洁永作为摄政王，就算没有记忆，手下门路也要较她广得多。
如今她复仇一事陷入瓶颈，恰好柳洁永又递来了台阶。
她倒是有了一个合适的赴约理由。
……
隔日，酒楼雅间。
乔晗玥宁晌午才至，进门却发现上摆着几碟只略动了几口的早点。
而柳洁永正倚靠在窗边，闻声迅速向门口投来专注的目光。
想来他一早便来了此间，然后一直在默默等候乔晗玥宁。
入座之后，两人都没急着开口。
乔晗玥宁注意到，柳洁永面色有些气血不足的苍白。
即便穿着素色宽袍广袖，也掩不住他身形的消瘦。
她有意探寻缘由，脱口而出的却是：“怎么不见长公主与皇叔同来？”
说完她找补：“嗯……只是许久不见长公主……我……”
柳洁永笑了笑，打断了她：“穆宁，不必多做解释。”
“云琬身子不好，我便让她以后常留宫中了。”
乔晗玥宁注意到，他叫自己的亲妹妹“云琬”。
柳洁永亲自为乔晗玥宁倒了茶，又唤来小二点了几样菜。
点的菜都是乔晗玥宁最爱吃的。
今生的柳洁永不该知晓她的饮食喜好忌口。
前世今生的柳洁永也都不该对云琬如此生分才是。
她意识到了什么。
还未开口，柳洁永便仿佛知她所想，落寞道：“前世种种，事无巨细，我已经悉数记起。”
那年上元夜，其实柳洁永回府便做起了接连不断的噩梦。
醒来后，他又发了好一阵高热，宫里御医轮番上阵也没能让他好转。
只是他一直记着自己还有一定要做的事情，才险险捡回了一条命。
身子好点后，他便依循梦醒后残存的一些记忆，几经周折，甚至远赴西域，终于让他忆起了前世全貌。
包括乔晗玥宁的痛和恨，他自己的错和悔，还有他做梦和乔晗玥宁能重生的因果。
“你恨她，恨我，都是应该的。”
“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事情的所有真相，以期许你能宽宥我的失察之过。”
说完，他主动卷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仿若剜肉割血之后才留下的无法消褪的伤疤。
丑陋可怖的疤痕爬满了两只手臂，甚至还有往上攀延的迹象。
乔晗玥宁一时被惊诧到忍不住后仰了些许。
紧接着，眼泪便在她的心还未反应过来前涌出了眼眶。
这么多伤，比她两年牢狱受的伤更甚，那他该有多痛？
柳洁永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他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