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静初闻言，不由扭头看向江凌夜。
江凌夜勾了勾唇，神情轻蔑：“他们也配？”
“既然他们的女儿埋进了土里，那就把他们的骨灰洒到海里，或者做成烟花放到天上。”江凌夜缓缓说。
陈诉笑出了声，说道：“这样他们就算死了，也没法一家团聚。”
“这样做……会不会tຊ有损阴德？”一直安静的许静初忽然开口，小声说。
陈诉眼神骤冷，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眼中的阴狠让许静初打了个寒战。
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如风过无痕一样了无踪迹，仿佛只是许静初的一个错觉。
陈诉的声音冷了下去，说：“许小姐也听到了，我们都是带着仇恨来的，什么阴德不阴德，我们根本不在乎。”
“连那个杀人犯都能逍遥法外近二十年，享尽荣华富贵，只是不得善终而已，他根本不亏。”
许静初咬紧下唇，垂眸静静听着，脸上写满了愧疚。
“对不起，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不该这么圣母……”
“没关系的，许小姐。”陈诉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文尔雅，“江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您，那么您应该知道，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对吧？”
许静初愣了瞬，才反应过来他话语中的敲打之意。
她连忙点头说：“你们放心，我嘴很严的，我什么都不会说。”
江凌夜眼中带了几分笑意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陈诉。”江凌夜缓缓开口。
“诶，江总，怎么了？”陈诉微微扭了下头。
“不用叫我江总。”他顿了顿，继续说，“事情结束后，你就买机票回美国，回去好好陪陪姑姑。”
陈诉闻言手一抖，车辆在路上打了个滑，轮胎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陈诉连忙握紧了方向盘，不顾江凌夜黑如锅底的脸色，问道：“为什么？”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我回去？”他有些着急地问。
江凌夜眸光淡淡地看着车窗外，沉默了半晌，说：“没什么原因。”
他顿了顿，续上后面半句：“我只是……累了。”
陈诉听着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江凌夜从不是会说累的人。
为了考上宾夕法尼亚大学金融专业，他几乎每天都学到凌晨。
有时候陈诉妈妈、也就是江凌夜的姑姑，想要他歇一歇、放松放松。
他都只是淡淡地说一句：“我不累。”
刚进入陆氏集团那两年，他为了尽快往上爬，也总是加班到深夜，有时下了班还要去酒局应酬。
陈诉不知道给他第几次送进医院的时候，忍不住劝他说，慢一点也没关系。
他却说：“十几年过去，我才走到这一步，已经够慢了。”
陈诉有时候会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机器人。
这么多年，就算是机器人也会老化、会故障，可他脑子里的那根弦总是绷到最紧。
现在骤然松了下来，听到“累”这种字眼从江凌夜的嘴里说出来。
陈诉满心都觉得奇怪。
江凌夜继续说：“等集团更名那天，我也会改回我的本名。”
“到那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当年的那起车祸，也会知道我做过的事。”
“我有办法自保，但你是被我拉入这场漩涡的，你没必要面临这些麻烦。”
陈诉红了眼眶，说：“我不怕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