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繁华热闹，虽是秋日萧瑟，集市依旧热闹非凡，凌素素穿了一件绛紫色大衣，浅淡的粉红连衣裙，走起路来，裙裾飘摇。

凌素素带着怜儿，乘着车一路沿着熙春街走，开车的司机是霍明翰的警卫队长刘俊山，名义上当个司机，也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纵然到了熙春街，凌素素下了车，刘俊山依旧不近不远的跟着，寸步不离，凌素素渐渐习惯这种保护，总比在青州城浩浩荡荡的小队人马来得自在多了。

“少夫人，您干嘛非要自己跑一趟，这事交给管家去办不就好了吗？”怜儿好奇，歪着头看着凌素素，满眼疑惑。

凌素素不以为意，随手摘了一串糖葫芦往怜儿嘴上一塞，笑得眉目弯弯：“凡事不立则废，事事都交别人去办，那还要你家夫人做什么？”

可，少帅夫人不就该打打牌，穿着时髦的衣服，出席各种酒会，跟官太太们打交道的吗？

怜儿嘴里被糖葫芦塞住，眼珠滴溜溜转了半圈，想说没说出口，其实她家夫人特别和善，每次逛逛都带着她，还给她买许多好吃的。

什么糖葫芦芙蓉糕各种果脯蜜饯，从不把她当下人看待，如此一想，还是少夫人亲力亲为的好。

“走吧，等你家夫人了解清楚，赚了银子，给你买好吃的。”凌素素笑眯眯的往前走，哄孩子似的。

凌素素想知道徐叔叔给几家铺子，到底租给了哪些商户，凌家早就在京都城开了几处商铺，位置规模都不及熙春街的人气旺。

她拿着手中的单据，站在一处玉器行门口，凌素素迟疑片刻，走进去，店老板是个和善的中年男子，八字胡，微胖，逢人便笑脸相迎。

“这位夫人，您要选选玉器吗？是自己佩戴，还是送长辈亲友？”胖掌柜哈罗着腰，满脸堆笑。

是了，凌素素穿着低调华贵，身后的刘俊山虽穿着常服，却也虎背熊腰，气质非凡，明眼人一看便知跟着的夫人身份不凡。

“送人。”凌素素淡然一笑，她并没打算将身份挑明了说，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便看向柜台处几块玉质剔透的把件。

思来想去，好似她还真没送给霍明翰什么礼物，她视线停留在不远处一块玉牌，握在手中时温润细腻。

“夫人好眼光啊，这可是店里新到的货，您看看这质地，再看看这色泽…”胖老板见凌素素拿起一块玉牌时，蹬蹬蹬，三两步走过去，极力鼓吹这块美玉。

“可以雕刻吗？”

凌素素侧目，她想了想，到底刻个什么，才能寓意好呢？

“不知道夫人要雕刻什么，小店是可以根据夫人的要求去雕刻，只是工期大概要半个月左右。”

凌素素点点头，问了价格倒也实属公道，胖掌柜含着笑接了银子，却在看到凌素素手中雕刻的玉牌字样时，下巴差点砸在脚面上。

兽中豺狼

这这这…

胖掌柜端详着宣纸上洋洋洒洒的四个字，他登时傻了眼，笑容有些凝固，这，卖礼物骂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敢问这位夫人，您这是要送谁？”

胖掌柜吞了口水，询问客人私事虽不合规矩，只是万一雕刻错了，那么名贵的玉牌刻上这几个字，那不是浪费吗？

“送我夫君。”

凌素素湛然一笑，全然不在意胖掌柜满脸惊诧的模样，她往太师椅上一坐，红绸布圆桌上还摆着白玉茶盏，她拿起来看了看，她对玉石生意不甚在行，自古往今，金石有价玉无价，能租得起这店面的想必生意不差。

“那，这位夫人敢问我们做好了，给您送到哪个府上？”

胖掌柜反应过来，点头哈腰的朝着凌素素笑了笑，他还挺想知道，这位夫人究竟何许人也，敢买礼物骂自家男人。

“到时候我会派人来取。”

凌素素细心把屋内的陈设货品一一记在心里，接下来她要做正事了，万万不可教人知道她的身份。

“敢问掌柜，您这铺子地点不错，我看旁边有两处店铺是空着的，私下里想问问，这地点，租金大概多少？”

“哦，这个每个月500银元，夫人想要做些什么生意，在这地段若是本金少了，恐怕合不来。”

胖掌柜先是一愣，倒也答实在，毕竟这夫人出手便是一千银元，连眨眼都没眨一下，他便没瞒着实价格。

五百银元的价格，难怪周叔叔说，若是她们懒得搭理，就放着租金也够开销，看着门外尚且悬空的两处店铺，凌素素俨然看到了闪亮的银元。

“有劳了，随口问问罢了。”凌素素浅淡一笑，辞别了玉器店掌柜。

华灯初上，更深夜浓，霍公馆的灯火依旧通明，凌素素坐在灯下，一张张核对着霍明翰的店铺收益，她整理了四个小时的时间，越看越精神。

她也终于对霍明翰的财产有了粗略的估量。

店铺产业，商号存银，古董玉器。

现如今的光景，一年单是商号存银连上利钱，便有数十万银元，还不算几处店铺产业的租金，另外存在了汇丰票号。

全部盘点完财富，凌素素有些恍惚无措。

天呐

不算不知道，一盘算吓一跳，这家伙带兵打仗委实可惜，以霍家的财富，三生都花不完。

“少夫人，您怎么还没睡？”

怜儿推开房门时，定了定神，她本以为少夫人睡下了，霍少帅临行前吩咐，天气冷，少夫人喜欢踹被子，让她夜里惊醒着帮她掖被角，却不料，少夫人依旧埋首理账。

凌素素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的玄月打了个哈欠，确实该睡了，眼睛都酸涩了不少。

“睡，现在就睡。”凌素素悻悻然的上了床，和衣而眠。

一夜浅睡，天光才亮，她便早早起身，全然没了往日的贪睡，走到楼下小花厅时，怜儿正帮着老妈子摆早饭，两人见了凌素素，请安问了声好。

“少夫人，刚刚刘队长接了电报，说是少帅今日便能抵达京都。”

怜儿年纪小藏不住事，才知晓少帅即将回来的消息，不待凌素素吃完早膳，便竹筒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喔？回来了，我知道了。”凌素素没太多的欢愉，自顾自的盛了一碗小米粥。

在怜儿诧异的目光下，她抬头，不忘交待怜儿一声：“怜儿，咱们最近去看店铺，还有周叔叔来过的事，暂时先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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