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无可避免的被陆衍听到。
他掀起眼睫，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刚好看到桑妗脸上泛着醉意，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只身一人，看着比往日多了几分孤寂，挺脆弱。
陆衍眸子微沉，看着桑妗慢吞吞进了进了旁边的套间。
路过他的时候，桑妗脚步一顿，陆衍闻见她身上的微醺酒气。
桑妗这一觉睡的沉，只是夜半的时候觉得口渴，想要起来倒水喝。
但这一起来就没什么睡意了，正好手机响了下，桑妗拿起一看，是一条转账记录。
陆衍给她转了一万块钱。
估计是她今晚的工资。
宋音音参加了何穗生日宴会的消息很快在办公室里传开，公司讨论的风潮又变向。
小叶悄悄问桑妗是不是真的，桑妗点头：“嗯。”
这下更坐实了陆衍铁了心要和宋音音在一起的传言。
宋音音是实习生，要三个月才能拿到实习证明。
她的实习证明本来应该是陆衍开，但是她最开始挂的部门是秘书部，后来忘记移交过去，所以现在还得去找桑妗。
宋音音的学校津南大学，是很不错的大学，所以对实习证明的要求很严格。
桑妗收到她的申请时，手里还压着几份文件和另外的实习生证明要开。
她想了下说：“你明天再找我，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宋音音哦了声，转身走了。
桑妗本身也忙，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宋音音没来找她。
她以为宋音音找了其他人办理也不好去问，就没管，而是将其他人的实习证明给开了发下去。
谁知道过了两天，小叶就又八卦兮兮的在办公室里说：“宋音音又哭的眼睛通红了，这次连盛总都哄不好。
她刚说完，楼上的内部电话就打了过来，让桑妗上去一趟。
桑妗眉心一跳，上去后果然看见宋音音趴在桌上委委屈屈的抽泣着。
她过去的时候，宋音音明显顿住，桑妗在她面前停下，淡声问：“是我惹到你了？”
宋音音止住抽泣声，然后红着眼眶慢慢抬头，“桑妗姐，你不想给我做实习证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宋音音。”桑妗顿了下，她看向宋音音说道：“我那天让你过来找我，是你自己没来。”
“可是桑妗姐我把邮件发到你邮箱了，我也给你发消息了。”宋音音越说越哽咽，她红彤彤的眼睛里包含着对一丝哀怨，“学校昨天就收了实习证明，我的没给到，桑妗姐如果你做不了，可以告诉我的，我找其他人就是了。”
桑妗不记得自己微信有加宋音音，她拿出手机翻了下，才在自己的工作微信上找到宋音音发来的消息。
只有单薄的两条。
-桑妗姐，实习证明可以帮我签一下吗？
-发你邮箱了，谢谢。
她刚说完，陆衍办公室的门打开，他抬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嗓音冷淡低沉，“桑妗，进来。”
他目光又落在宋音音身上，“你也进来。”
陆衍果然是为了宋音音的实习证明，他问桑妗：“为什么不给宋音音做实习证明？”
桑妗抿着唇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告诉过她，让她自己来找我，我很忙。”
“可你给其他几位实习生都做了。”陆衍说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桑妗说：“真的没有在区别对待？”
桑妗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成了，“我区别对待宋音音？”
“不是吗？”陆衍抬手在桌上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在桑妗面前：“提交的优秀实习生名单里，除了宋音音其他人都在列。”
桑妗瞥着那份名单，“这不是我整理的。”
“秘书处提交上来，你没看过？”陆衍的态度摆明是要为宋音音出头，好像桑妗当真做了多对不起宋音音的事。
她翻看了下那份名单，心平气和的解释：“这份名单是根据实习生的实绩来罗列。”
她抬眸看向宋音音，“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音音脸色发白，她明白桑妗的意思。
秘书处的实习生都会跟着出去见客户谈生意，只有她跟在陆衍身旁，大客户她什么都不懂没资格，小客户轮不到陆衍去。
所以她确实没有实绩可言。
可是——
宋音音抿着唇角看了下桑妗。
桑妗难道就敢说她没有私心吗？
分明一个名额而已，她若是真有心，又怎么可能放不进去。
桑妗正好回头，撞见了宋音音的视线，她微顿：“如果你想要这个名额，我可以加上。”
她语气很淡，不太在意的样子，反而衬的宋音音特别在意。
宋音音连忙摇头，一脸受伤又脆弱的模样，“桑妗姐，我不要，我知道我自己没什么长进的。”
“嗯。”桑妗应了声。
然而——
“桑妗，别太得寸进尺。”陆衍俊挺的眉心蹙起，他垂目看向摊开的文件，随手拿起一支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添上了宋音音的名字。
这是铁了心要把宋音音的名字加上，桑妗看了陆衍片刻，默然拿上文件出去。
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她听见宋音音娇滴滴的用鼻音问陆衍。“阿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陆衍漫不经心的将笔扔到桌上。
下班前，桑妗突然收到晏书锦的电话，他说今晚约了艺术展的负责人吃饭，问桑妗去不去。
桑妗知道晏书锦是想帮她，也没拒绝。
凌华对她而言，可能确实不是好选择了。
桑妗心里默了会，随后将自己已有的资产清算了遍，七七八八下来也勉强够一段时间。
而且，如果她从凌华辞职，还能获赔一笔钱。
无非也就是她以后再也不能碰这个行业。
桑妗坐在工位上怔怔出着神。
“桑妗姐。”小叶在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盛总说让你晚上跟他一起去应酬。”
桑妗回过神，陆衍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她去应酬。
她低眉看向小叶放过来的客户资料，身上血液却仿佛在瞬间凝固。
桑妗的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