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书言的眼泪滴在口罩上，立刻消失不见。
“没有没有！淡书言永远不会放弃贺边年的！”
淡书言一边说着，一边扑到贺边年怀里，放声大哭。
贺边年缓缓抱住她，用力抱紧，似乎要把她融进怀中。
事后，贺边年很快发现了淡书言脸上的伤口。
不过一日，那几位学生便彻底消失在学校。
但从这一天起，贺边年再也没有表露出过多的情绪。
淡书言一直以为，贺边年能从绝望里迅速挣脱出来，绝大多数都是因为他足够坚强。
但没想到，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从来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产生过自愈行为。
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任他再痛苦，这段关系，都已成定局了。
淡书言从回忆中惊醒，眼泪悄然间已滑落到下巴处。
她深深地哈了口气，雾气将她眼前画面模糊掉。
淡母冷冰冰的墓立在那里，里面的人再也不会提着她的耳朵怒斥。
她的世界一下子冷清下来。
淡书言没有再说话，也不再反驳贺边年的话，抱着遗像便往山下走。
贺边年举着伞追过去，将雨水严严实实地挡在伞外。
直到淡书言回到淡母家时，她甚至连一片衣角都没湿。
淡书言并不在意贺边年紧跟着自己进了家门。
准确地说，淡书言突然开始不在意起外界的一切。
贺边年紧紧地盯着淡书言，尝试和她搭话：“书言，我做了饭，多少吃点吧。”
淡书言呆坐在沙发上，将下巴靠在双膝上。
贺边年坐在餐桌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逐渐凉去。
他脑子里闪过的，却是淡书言无数次坐在餐桌前，等待着自己的模样。
贺边年突然间自嘲一笑：“书言，你说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和你以前挺像的？”
淡书言没有反应，贺边年自顾自地说着。
“我老觉得你还是高中那个懵懂的淡书言。就算我无数次将你推开，下一刻，你又会笑嘻嘻地贴上来。”
贺边年眼睛里居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不温柔，不体贴，更加不会哄你开心。但你就是紧紧地挨着我，好像离开我，下一秒钟你就会哭出来。”
“我有一段时间甚至分不清楚，和你在一起，到底是因为喜欢你，还是单纯只是因为习惯了你的存在。”
“但是，淡书言。”
贺边年偏过头去，径直望向淡书言无神的侧脸。
“我从没因为一个人的悲伤，而产生过这么严重的自厌感。”
“我现在可以确定，不是习惯，我是真的爱你。”
贺边年的语气很淡，他没期望过淡书言能有什么反应。
现在的她，就和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甚至，他当年还能去憎恨肇事者，而她现在，却只能怨恨自己的无能。
贺边年将冷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里，继而又来到淡书言的面前，蹲下，使自己和她处在同一水平线上。
“书言，我帮你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你在家好好休息。”
淡书言却突然抬头，充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对方。
“我要去上班。”
她的声音无比嘶哑，但其中的固执却显而易见。
贺边年不赞成地皱眉，下意识又想反驳。
但在对上淡书言的眼睛时，贺边年突然意识到。
他们之间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自己太自以为是。
贺边年紧攥住淡书言的手，试图将她的手捂热。
“好，但你答应我。要让我一直待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