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曦厉柏庭完结无弹窗》 第42章
内容试读
宁曦入水的位置偏斜得老远,吓得厉柏庭差点冒粗口。
他猛的一头扎进水里迅速游过去,一把将她捞起。
宁曦闭着眼,破水而出,头上脸上全是水。
她胡乱抹了一把,睁眼就见他近在咫尺的长眉。
“没事吧?”他一ʝ��������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帮忙给她抹开粘在脸上的头发,“磕到哪里没?”
宁曦脚在水里蹬了几下,发现踩空落不了地,视线角度也有些奇怪。
“你把我举起来了?”她噗嗤一笑,双手轻推他的肩。
厉柏庭一愣,慢慢松开搂紧的手,宁曦下滑着脚踩到潭底。
脚底的石块滑溜溜的,很圆润不硌脚。
“那么紧张干什么?”她还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件多惊险的事情,一脸无辜的望着他笑。
厉柏庭松了口气,朝她身后抬抬下巴示意她自己看。
宁曦回头,见离自己不到半米远的地方,就是一块大礁石,在他们跳水的那块礁石的正下方。
两块礁石的位置约等于平行,正常人从上面跳下来,因为助跑的惯性,会呈半弧状往外抛出后落水,但宁曦刚才身体崩得太紧,落水的弧度几乎是垂直,肉眼可见的沿着礁石边沿落下。
“哇。”
原以为她会被这擦身而过的危险吓到,结果宁曦只是大咧咧的感慨了句,“差点摔死?”
厉柏庭还在疑惑她什么时候胆子变大了,宁曦却注意到四周只剩他们两个人。
“怎么都跑那边去了?”
杜晨站在几米开外的瀑布下,享受着天然的山泉淋浴, 哗啦啦的山泉水一刻不停的奔腾流淌, 冰凉清润的拍打在身上,消暑散热好不惬意。
刚刚叫那几个人,谁都不来,这会儿瞧着他们争先恐后的朝他游,免不了幸灾乐祸。
“哎,我怎么觉着水位变低了?”他看着最先靠近的大猛,打趣调侃。
“都扑岸上去了呗,”大猛手脚并用的爬上他身后的矮礁,盘腿坐下,默契回侃,“哎,郭晶晶不容易啊。”
“还好我闪得快,头一次觉得水花都能淹死人。”戴戴最后一个爬上礁石,嘴上还在念叨。“这要放海里,高低又得拿个歪爆奖。”
宁曦手从背后抱着厉柏庭的脖子,被他驮着游去瀑布下。
听到他们轮番调侃,还困惑的问,“我水花很大吗?”
厉柏庭抿嘴,谨慎斟酌用词,“就...很…震撼。”
“什么叫震撼,”宁曦不依不饶,“你说清楚。”
厉柏庭想着她那僵硬得像被点了穴的姿势和砸到水面时漫天迸射的水花,没崩住笑,“就...观赏价值…极高。”
直到傍晚,一群人吃完饭,闲不住的又拿着陆冲板去到山上的盘山公路,说要运动消消食。
运动员果然身体素质过硬,那会儿厉柏庭教她游泳,在水里来回折腾了一下午,把宁曦累得够呛,那几个人在旁边打了一下午水上排球,这会儿居然还要去玩陆冲板。
“你们运动员的力气是不是永远都用不完?”宁曦摊在座椅上根本不想动,“休息一下肌肉会生锈?”
大猛和杜晨就算了,连戴戴和西子精力都旺盛得不行。
她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离谱新闻,国外一名运动员在上场前和女朋友在更衣室激情来刺激身体兴奋,为了之后的比赛状态更饱满。
厉柏庭开了瓶汽水递给她,宁曦接过来,看着他收拾着餐桌的背影,默了两秒,问:“你累吗?”
厉柏庭茫然的回头瞧她一眼,摇头,“不累。”
......
半小时后,这个“不累”的人背着“累”的人,慢悠悠的往上山走去。
山顶有一个星空观测平台,每年七八月份的时候,会引来大批星空爱好者聚集于此,那时北半球大气稀薄且正对银河中心,是观看星空的绝佳时刻。
现在稍微晚了点,但胜在没有那么多人,难得清静。
厉柏庭找了个视野最开阔的观测点,用毯子铺在草坪上,躺下,横着手臂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宁曦应声躺下,头枕着他的胳膊,和他并排着望向满天的星辰。
没几秒钟,余光里,厉柏庭扭过脸,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
“怎么了?”宁曦问。
厉柏庭不语,抬抬自己的小臂,带动胳膊往自己这侧收了收。
宁曦无奈顺着他的臂膀,凑近脑袋,枕在他的胸膛。
厉柏庭满意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拢过她肩膀,把她搂进怀里。
山顶的灯光如期而闭,在四周陷入黑暗的瞬间,漫天的星辰如细沙般遍布了整片暗蓝色的夜空,群星闪烁着细细密密的光芒,璀璨熠熠。
习惯了城市永不熄灭的霓虹和大气污染,宁曦很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星空,心里一时震撼无声。
“那是银河。”厉柏庭指向天空的某处。
银白色光带横跨天穹,稀薄的白雾萦绕着四周,与星光相印,犹如行星拖曳而过的轨迹。
“你看那边,”厉柏庭指着银河周围,“有八颗星星,连起来像茶壶一样。”
“哪儿?”
厉柏庭换着角度给她指了几次,宁曦依然没看明白他说的“茶壶”在哪里。
厉柏庭从兜里摸出手机,用摄像头对准那几颗星。
“你看。”
他指着屏幕上框出的几颗星辰,勾画连线,画出一个十分显眼的矮茶壶图形,而旁边的银河正像是壶口喷涌出来,冒着热气的水流。
“这是射手座的星图。”
浩瀚无垠的天幕广阔到让人忘却了边界,也让人忘却了渺小的自己。
宁曦怔怔的凝望着,仿佛倾盖在身上,又像置身其中,徒手就能抓住一把星光。
她试探着向天空伸手。
一颗流星猝不及防的从她指缝中划过。
“流星!”厉柏庭指着那尚未消散的光弧,“快许愿!”
宁曦摇头,“不许。”
厉柏庭垂眼,瞧着怀里神情平静的宁曦,“没愿望?”
“不是,”宁曦沉默片刻,“我不喜欢流星。”
不喜欢流星的转瞬即逝,擦肩而过后什么都不会留下,甚至还会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存在过。
生命中很多事情,都像流星。
“比起流星,我更喜欢恒星,任何时候抬头都能看到。”她轻声喃喃。
身边的人像行星,时来时去,时近时远,但偶尔抬头也能在夜空里找到他们的位置。
只有恒星...
她想不起谁会是他的恒星。
厉柏庭抬手缓缓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
末了,一个吻悄悄落在她的额发,轻柔的,满是怜惜。
“离我们最近的一颗星星,也有四点几光年的距离,即使只是擦身而过的一颗流星,它也走了四点几光年才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下颌靠着她的额头,低声安慰,“但也没关系,你还有恒星,还有卫星。”
宁曦立起脑袋,扭回头望他。
“月亮是这颗星球唯一的卫星,它45亿年前就在。”他说。
她柔和的弯了弯嘴角,把头靠回他心口,抬眼望向夜空那轮最亮的卫星。
不过是躺在地上看星星,像无数的小情侣那样,干着恋爱中稀松平常的小浪漫。
可宁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这般,内心无限安宁。
年幼时,父母分开得早,谁都不愿意带着她这个会拖累自己奔赴新生活的累赘。
每个月只是给她一笔生活费,其余一概不闻不问。
奶奶去世后,就更没人管她了。
本该对世界幼稚好奇的年纪,她却在为了生活,硬着头皮摸石头过河。
遇到困难,没有人可以询问,遭受不公,没有人可以倾诉。
没有人给她撑腰,没有人给她打气,更没有人护着她。
没人告诉她应该怎么立足在这世界上,更没人告诉她该如何去生活。
她只能一次次的试错,一次次的吸取教训,大部分时候,她都处在孤立无援的境地里,茫然无措,连委屈都无暇感受。
后来,她做了模特,走上了更广阔的平台,那是她前十七年不曾了解过的世界,一切又得从头开始,她依旧在摸着石头过河。
只是那一次,她摔太狠,没能再站起来。
星月交辉,头顶的满盈繁星美到让人失去语言,徒生想流泪的冲动。
眼角悄然滑落一滴眼泪,温热的滴进厉柏庭胸口。
厉柏庭察觉,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
相比于之前的压抑克制,她能哭出来,他心里觉得庆幸,想给她流泪的空间,只得假装没看到,继续指着天上给她说着其他星系。
宁曦闭上眼,眷念的蹭了蹭他的怀抱,他大大的手掌轻抚着她的头,一下一下,手指无意蹭过她的侧脸,温热粗粝。
她缱绻依恋着,耳边只有他的心跳。
夏夜的晚风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微凉的拂过她发热的脸颊,撩起一缕发丝。
厉柏庭眼神落到那缕飘逸的长发,看着它随风飘散。
“宁曦,你抬头。” 头顶上传来他低声的轻语。
“嗯?”宁曦闻声,缓缓抬起头望他。
“你好,我是你的卫星。”
厉柏庭淡淡一笑,垂下的眼眸里,星光零碎,“月亮白天不在,我在。我可以陪着你,比月亮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