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间升起丝丝戾气，语气冰冷如霜。
这半年，他思她如狂，几次三番都想死在战场算了。
有那么几次，那些责任和所谓的使命他都不想管。
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闻繁了，那它是否毁灭，最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顾南译，你我之间早就物是人非了。”
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他们两人如今这局面或许早有征兆，可能是在一年前他找替身开始，又或许是更早之前。
总之，她和顾南译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顾南译神色一僵，眸中带着痛色：“繁儿，我们九年的感情，我不信你说忘就忘？”
是啊。
闻繁心中酸涩，他们认识九年了。
可能是曾经的记忆太过美好和深刻，导致现在她想起来心口泛起疼痛。
她眉心微皱，似乎不懂：“顾南译，你说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当年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终究是变了。
闻繁茫然又有些陌生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一样。
顾南译眸光一僵，略带狼狈的移开视线。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们之前明明那么相爱，那么幸福。
“我……”
他哑然失声，胸中如波涛暗涌似是涌动着无数难以言明的情绪。
清脆的风铃声响了很久，室内的两人相对而立，中间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恍若隔着万重山。
他们分明是最亲密的关系，现在却变得如此陌生和疏离。
顾南译率先败下阵来。
他似是接受不了当初闻繁那带着爱意的眉眼变得如今这般冷淡，他声音低沉和苍白。
“繁儿，你先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陪你。”
闻繁转身看向窗外，并不言语。
见她冷漠的背影，他心中升起针扎般疼痛，薄唇被咬的发白，最后只能转身离开。
身后响起关门声，室内静寂无声。
站在窗前的闻繁失神的目光放在外面的桂花树上，眼角消无声息地滑落两滴泪珠。
“顾南译啊，过去的闻繁早就死了。”
早在一年前，敌军攻入上海滩那日。
她被他丢下独自面对那群豺狼虎豹之际，自己险些丧命，她不愿折辱在他们手中。
于是纵身跳入海中，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被船上的谢时救了上来。
而就在她东奔西躲、时刻牵挂他的时候，顾南译在做什么呢?
她的丈夫正在左拥右抱、玩的乐不思蜀，早就把她忘了。
他或许，早就腻她了。
“少夫人！”
门再次被打开，竹苓红着眼朝她走来。
“少夫人，您还……”活着。
听到她哽咽的声音，闻繁收回思绪，转身看向陪她多年的丫鬟。
闻繁眼眶也变得湿润，她笑的温和：“傻丫头，我还活着，哭什么。”
她的声音清冷却没有丝毫责备之意，熟悉的面容和语调令竹苓热泪盈眶，险些失控。
“少夫人，您没事真是太好了！”竹苓抬手将眼泪擦去，“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半年前那场大火太触目惊心了，没有人认为能有人从中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