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微推门的手一顿。
里面的人是谁？
她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门内，顾景昭懒懒的靠在榻上。
而他的身旁，一个柔弱无骨的女子，正媚眼如丝地趴伏在他的胸前，姿态无比亲密。
沈素微的双眼蓦然一痛，僵在原地。
“看够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呆愣了多久，直到tຊ顾景昭的声音响起时，她才恍然回过神。
再看过去，顾景昭已经紧紧搂住了那女子的腰身，淡声讥嘲：“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般偷窥的癖好。”
沈素微垂在身侧的手掌攥得死紧。
眼前的画面几乎击溃她。
她想立即转头离开，可偏偏继母的话犹在耳边，脚下如有千斤。
她只能推开门缓缓走进去，深深低下头，语气乞求。
“阿昭，我弟弟出事了，求你放过他好吗？”
顾景昭却只是嗤笑一声：“你弟弟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沈素微着急的抬头想要再求。
却眼看着顾景昭的手指摩挲着怀中女子的脸颊，淡淡道。
“三日后，我要纳铃儿为妾，按照规矩，她应当跪地敬你一杯妾室茶。”
沈素微攥紧了手。
她用力到将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才能勉强克制住心尖的钝痛，哑声道：“好，我同意。”
话音落下，却听顾景昭轻嘲一笑。
他道：“我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沈素微，我的意思是，这杯茶，你敬她！”
沈素微的呼吸一窒，看向顾景昭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四目相对，顾景昭笑得恶意满满：“你若不愿意，那便签字和离。只要你选一个，本世子就帮你。”
屋内一片死寂。
沈素微甚至能听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声。
这一瞬，她忽然有些迷茫。
眼前这个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阿昭吗？
他们明明有着一样的脸，一样的过往经历。
可她爱的阿昭，怎么会舍得这样折辱她呢？
望着这张曾与她共度数百个日日夜夜的脸，沈素微想起了洞房花烛夜那日。
顾景昭挑开她的盖头，在她耳边说：“素微，我用我这条命发誓，此生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可如今，言犹在耳，故人却忘。
不知过了多久，沈素微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无比艰涩：“……好。”
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顾景昭皱起了眉。
他定定望着她，然后将榻上的茶杯一推，嗤笑道：“那便开始吧。”
两道戏谑的目光中，沈素微上前拿起了茶盏，缓缓跪下。
双膝触地的一瞬间，她举起手臂，将头在二人面前深深低下。
“请用茶。”
这一瞬，顾景昭充满了不屑的声音笼罩而下。
“沈素微，你也就这点骨气了。”
沈素微没有说话，也未曾抬头，她只是稳稳地托举着茶盏，宛如木雕一般。
然而就在那叫铃儿即将接过茶杯时，敲锣打鼓的吵嚷声骤然从门外响起。
国公府外，唐怀一身红色喜服，身后带着一个喜婆、几个吹奏喜乐的人和一顶简陋的轿子。
他在国公府的大门口，在众目睽睽之下喜气洋洋地大吼着。
“沈素微，你男人来接你回家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