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片浓浊，清和宫。
无人开口，寂静下只剩二人心跳声，暗涌翻滚。
盛渊慕打破宁静：“更衣。”
苏汐呼吸一滞，喉间感到丝干涩。
她刚想抬腿，却发现足下如生了根般不得移动半分。
盛渊慕面色平静只眸中带了一抹沉色，直望向她：“还要朕教你？”
半响，苏汐终是动了。
她向盛渊慕走去，一步一顿，但二人距离太近，走得再慢，也不过几息时间。
盛渊慕将双臂张开。
苏汐与他相对而立。
心中说不出是何想法，潮湿的手心，带着些颤抖向他腰间伸去。
苏汐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是像提线木偶般机械的动作着，全身心放在他这身明黄华袍上。
恍惚间，指尖竟不小心触到他颈间喉头。
喉结滑动，苏汐似全身一颤，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然而盛渊慕什么都没有说。
沉寂之中，苏汐找回力气，继续动作。
华贵的衣衫一件一件剥落在地。
直到最贴身的里衣，苏汐的手指捏着那系带，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空气随着沉默的蔓延逐渐粘稠。
“继续。”盛渊慕声色沉哑。
苏汐心跳的极快，看着他身上的白色衣衫，还是无法动作。
夏日凉风吹动苏汐眼睫，分不清是否是她心生紧张。
盛渊慕见她无半分动作，忽地开口：“朕与你第一次上阵与离国开战，防备不得身中一箭时，是你替我处理。”
听到盛渊慕提起那段军营时光，苏汐不由一怔。
待回神抬头，迎着盛渊慕黑漆深邃的眼眸，朱唇轻启。
“您如今……是君。”
盛渊慕眉目一冷。
两人如今的关系就像绷紧的弦，轻轻一扯就会断裂。
他本以为提及旧事，苏汐能记起那些美好曾经，他们的关系也能缓和一二。
却不想她竟是如此冷淡，疏离！
种种旖旎皆数消失，盛渊慕不由生出一团怒火。
“也是，苏将军志在上阵杀敌，为大庸百姓战神，此番为我更衣，还是太委屈你了！”
吐出这句后，盛渊慕心头怒气仍平息：“只可惜，你当日自戕，如今右手已无法恢复以往。”
“你再也拿不起剑了！”
话落，苏汐一怔，随即了然。
怪不得这几日她试着用右手拿东西，却总是使不上力。
原来……已经废了！
苏汐眼神复杂，半晌才看向盛渊慕：“这不是陛下所愿吗？”
盛渊慕喉间一哽，看了苏汐好久，拂袖道：“苏汐御前失仪，在殿前跪到醒悟为止。”
随后便转身走向了床榻。
眼见着床幔落下，苏汐没有一丝迟钝，转头走向门外。
双腿一曲，便跪在那凌冽晚风之中。
往事如烟，熏着黎明更加光亮。
整整一夜，盛渊慕未合眼，也未等到苏汐的服软。
眼看着到了早朝时间，盛渊慕一身黑金踏着天边将将升起的鱼肚白走出清和宫。
入眼便看见苏汐不知何时倒在殿前的倩影。
她脸色苍白如熟宣，已然进气少出气多。
清晨雾气飘散。
苏汐就那么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无声无息，好像下一秒便要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