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沉曾说过，她希望自己每天可以吃饱饭，有书可以念，希望有一个人可以视她如掌心的宝贝，她也憧憬着爱情。
可她这个人，总是少了点运气。
……
“如果自己免不了厄运，那就把希望全给商律言吧。”
这是姜夜沉日记本开头的第一句话。
商律言是从破旧不堪的抽屉找到这本日记的，五年光景，他之前竟从未打开过这个抽屉。
他将书皮的灰尘缓缓扫开，露出一张发黄的照片。
那是姜夜沉第一次去游乐园，第一次笑的那样明媚又灿烂。
“这张你笑的正好，比这盒子上的照片好看。”
他小心翼翼的撕下照片对着骨灰盒贴了上去。
“这才像你。”他笑了，比哭还难看。
商律言继续翻开日记，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2014年8月，我回到了亲生爸妈家，可是所有人都不喜欢我，爸妈还tຊ有一个女儿，她那么漂亮，像一位公主，我只有枯黄的头发，打不完的补丁，沾着泥土的鞋。
“2014年10月，我记住了商律言这个名字，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笑。”
商律言想起那天，枯瘦不堪的姜夜沉坐在角落，局促地擦着裙摆的污渍，眼角噙着泪，像一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松鼠。
她的身边偶有人经过，也是视若无睹。
商律言替她解了围，那张小脸冲着他笑着说谢谢时。
那天，商律言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
尽管系统不断催促，他还是不忍心将她拖下深渊。1
姜夜沉的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写的很用力，有些墨水透过了纸张浸染出去。
“你的人生终究被我给毁了。”
商律言不忍心再看，合上笔记本，向外走去。
打开冰箱，他抱着啤酒席地而坐。
一杯接着一杯，商律言不知道喝了多少，又吐了多少。
他拿起电话打出：“许亦泽，你过来陪我一起喝酒！”
“你去死吧！”许亦泽咒骂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一阵极度的空虚拉扯着商律言的内心。
除了姜夜沉，他只有许亦泽一个好友，如今，他身旁空无一人。
“窝囊废……真是窝囊废！”
他随手抄起身旁一个物品向前砸去，玻璃清脆且剧烈的响声在地面碎裂开来。
银白色的雪花与人偶洒落一地。
“不……不要，这是她最喜欢的……”
玻璃球已经四分五裂，他跪爬着拿手去捧，只能被碎渣扎的鲜血直流。
商律言却仿佛魔怔般，仍旧不管不顾去拾。
整个房间内，血液混着银粉发出刺鼻的味道。
商律言黑眸垂下，耷拉着眼皮：“对不起……我把你的东西弄脏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姜夜沉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玄关处。
“姜夜沉？”
商律言酒瞬间醒了一半，再次抬头，又陷入一片昏暗。
“真是扯淡，我竟然出现幻觉了……”
他压着心口，不断顺着气。
许久过后，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吼着：“幻觉也行，什么都行，姜夜沉……你可不可以让我再看你一眼？”
胃里一阵翻涌让他不停的呕吐，他再也经受不住，痛苦地摔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中午，许亦泽一进门就被呛的捂住了鼻子。
他将地上一身脏污的商律言拽起来，想让他清醒过来。
商律言是痛醒的。
胃一阵绞痛，让他连站立也无法做到。
许亦泽也不再强制他清醒，就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半晌，许亦泽忍不住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许多：“你如果真的这么后悔，你应该想的是去自首，用余生在监狱里去洗清你的罪行。”
商律言带着嘶哑开口：“我应该去死……应该去陪她。”
许亦泽看向他眉头紧皱：“死对于你来说，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叹了口气：“至少……得到姜夜沉的原谅后再去死。”
原谅？！
商律言像是想起什么，连滚带爬地向二楼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