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鹿南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蒋不言。
蒋不言则是皱眉扫过面色苍白的她，看向一旁的沈斯臣，神色不明。
这时，男人身旁一身奢牌小香风成衣的精致女人，抬手挽住了他的臂弯。
她笑着看向施鹿南：“你好，我记得你是不言的经纪人。”
“我叫黎吟，不言的女朋友。”
一瞬间，施鹿南失去了呼吸。
一旁，沈斯臣将一切看在眼里，明白了什么：“沈斯臣，是鹿南的朋友。”
话落地，施鹿南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沈斯臣，对上他安抚的笑后，找回了镇定。
“好巧，不过……我已经不是他的经纪人了。”施鹿南强撑着笑意，然后对沈斯臣说，“那我先走了。”
说完，便迈步进了电梯，没再看蒋不言一眼。
随着显示屏上数字不断往下跳跃，电梯厢慢慢下落，施鹿南站在其中，莫名有一种沉坠感。
“我叫黎吟，不言的女朋友。”
黎吟的自我介绍回响耳畔，原本被止痛针压制住的刺痛，在此刻翻涌而上。
施鹿南抬手紧捂住胸口，靠着电梯冰冷的墙壁，痛苦喘息。
一直到走出医院。
天上的暖阳照耀在身上，越发衬得施鹿南脸色苍白。
她漫无目的的沿着街道朝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了身边。
贴着黑膜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蒋不言冷峻的面容：“回家吗？送你。”
施鹿南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攒紧，她不想上车，也不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该怎么和蒋不言相处。
但又了解蒋不言的脾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末了，她只能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厢内，没有黎吟的身影。
施鹿南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紧贴着车门，拉开和蒋不言的距离，尽量平静：“麻烦了。”
听着她疏离的语气，蒋不言没说话。
这样的沉寂一直持续到车停。
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居民楼，施鹿南松了口气，就要下车。
突然，蒋不言的声音陡然在背后响起：“沈斯臣，以前从没有听你提起过。”
施鹿南心颤了颤。
男人话中的在意很明显，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还想自欺欺人说蒋不言是不是在吃醋。
但在抬头看到车窗上映出来的男人淡漠的神情时，施鹿南便明白——不是。
她咽下喉咙里的翻涌情绪，轻声回：“我以前也没听你提起过黎吟。”
说着，施鹿南回头看向蒋不言：“我们早就不是要对彼此坦诚的关系了，不言，你有很多的秘密，我也一样。”
扔下这句话，她没再管男人骤然冷下的神情，推开车门下车离去。
一路挺直着背脊进了房间。
客厅窗边。
施鹿南站在窗帘后望着楼下那熟悉的车辆，它在那儿停留了很久，才疾驰离去。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
施鹿南掏出，就看到蒋不言发来的消息：“那刚好，免得你说我对不住你。”
短短几个字，又一次捅穿了她的心。
情绪牵动着心肺，施鹿南没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地毯。
雪白混着鲜红，那么刺目。
施鹿南却看不到，她一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蒋不言的消息。
僵硬了很久，才操动着染血的手指，点下了删除键——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没必要再有联系了。
也不想再被伤害了。
施鹿南闭眼遮去眼眶里的滚烫，就这么在冰凉的地上蜷缩了一整夜……
半夜，电话突然乍响。
施鹿南接起，就听见里面传来护士的通知：“施小姐，你之前做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吻合度高达98%，基本可以确认你们之间存在亲子关系。”
一瞬间，施鹿南竟然有些听不清，二十多年没有踪影的父母，就这么找到了？！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施鹿南连忙打车赶往了医院。
一路来到化验科，她看着不远处的护士台，却突然有些近乡情怯。
这时，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施鹿南？”
闻声，施鹿南回过头，就对上沈斯臣讶异的目光。
“这么晚，你怎么来医院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施鹿南摇了摇头，沉默了很久，将DNA比对的事告诉了他。
听完，沈斯臣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
他早知道世上什么悲惨都有，此刻却有些想不出来施鹿南一个女孩子是怎么扛过了这些。
叹惋间，沈斯臣走去了护士台，将施鹿南的比对结果拿到手里，才走回到她身边。
迎着施鹿南疑惑的视线，他放轻了声音：“你父母也没走，在另一边等着呢，你要过去看看吗？”
施鹿南眼睫颤了颤，她当然想去看！
可转念想起自己的病，又迟疑了。
就算见了父母，认了亲人又怎么样？本来她就活不了多久了。
倒不如让他们以为是找错了，也好比刚认回女儿，就要面临生离死别。
那太残忍了。
施鹿南咽了咽发苦的喉咙，许久后才说：“还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