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下，像被刺骨的凝冰炮击中，大夏天，慕栀晴整个人都冻住。
不久，屋内的两人走了出来。
他们有说有笑。
慕栀晴认出，女人是周青青，是程敬怀从前资助过的渔村姑娘，她说要报答程敬怀的恩情，毕业后跟来了201军团。
夜幕黑暗，他们没注意到藏在拐角的她。
但慕栀晴无比清晰看见，男人嘴角的笑意。
她终于明白，他不是不会笑，只是不对她笑。
等人看不见了，慕栀晴失魂落魄进了屋。
整个屋子干净利落，所有东西都摆成了一条线，唯有桌上随意错落放着的两杯茶，异常刺眼。
她从前一直以为，程敬怀对她冷淡，是自己不够好。
为了能配得上他，她努力训练，钻研舰艇知识，一步步成为了201军团唯一一个女少校。
甚至在家里，她也会把东西摆放成他喜欢的模样。
她以为，日子久了，总有一天他会爱上她，会笑着夸她一句：“你很好，很荣幸成为你的丈夫。”
可如果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这场婚姻还能如她所愿吗？
正想着，身后倒是传来清冷一句：“回来了不去休息，站窗边做什么。”
闻声回头，就对上程敬怀面无表情的脸。
心头莫名涌向一阵委屈，慕栀晴攥了攥手，顺心问：“如果没有我爸妈的托付，你是不是就不会娶我？”
他对她真的没有一点感情吗？
程敬怀淡漠别开视线，径直朝书房走去：“你我已经是夫妻，你现在问这些没有意义。”
这话刺的慕栀晴满心狼狈。
擦肩而过之际，她不甘抓住男人的手臂，忍着难堪抬头再问：“那什么有意义？程敬怀……这些年你有没有一刻把我当做你的妻子？”
“慕同志，如果你拦着我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就请让开。”
四目相对，男人黑眸的不耐烦利刃一般伤人。
慕栀晴缓缓送了手，眼中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
但程敬怀什么都没在意，照旧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月光凉凉地洒落下来，明明是夏天，可慕栀晴却感觉有些冷。
她仰头忍下眼眶的热意，明明之前已经听到了程敬怀对她的不在意，她却还是不甘心，还是想问一问……
现在也该死心了。
她不是死皮赖脸的人，在她心里，夫妻应该是两个相爱的人相濡以沫，携手一生，就像她的爸妈。
既然程敬怀没这个意思，她会找政委申请离婚。
夜色漫漫，此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慕栀晴收拾好情绪，准时到检修室工作。
刚一进去，周青青就拎着一个零件过来，语调随意：“慕栀晴，我昨晚不小心调错了数据，这批检修的新零件都坏了。”
慕栀晴一看，当即火了：“这零件今天要紧急入库，我昨晚不是叮嘱你要小心吗？”
“周青青，你每次检修零件都把好东西弄坏，你有没有想过你不适合这项工作？”
她看在程敬怀的面子上，无数次帮周青青收拾烂摊子，可她现在准备转职了，这个祖宗留下来只会祸害整个检修队。
周青青脸色一变，正气恼慕栀晴这次怎么没有直接帮她解问题，就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回事？”
程敬怀朝她们走来。
慕栀晴回头见到他，正诧异他怎么来了，就见周青青挤上前，满脸委屈告状。
“曜河哥，我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犯的小错，慕同志就要把我赶出军区！你快帮我说说话……”
慕栀晴盯着周青青抱着程敬怀撒娇的手，拧紧了眉头。
程敬怀却好像没有半点觉得不妥，竟然真的开口求情：“慕同志，人无完人难免犯错，你不用太过苛责。”
简单的一句，刺的慕栀晴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四目相对，她恍然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男人。
这还是那个严谨冷情，十二分注重军规的程上校吗？
他的铁面无私，在周青青面前怎么就变了呢？
她压着怒意和心口那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质问：“程敬怀！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你就为她说话求情——”
“呜呜呜……曜河哥，你不要因为我吵架。”周青青一哭，打断慕栀晴后面的话。
“都怪我，是我太差劲了，所以在村子里，我那重男轻女的爸妈不喜欢我，现在慕同志也不喜欢我，要赶我走……”
“曜河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栽培，我不值得喜欢……”
慕栀晴气得眉心直跳，自己就事说事，怎么就扯到喜欢不喜欢上了？
下一秒，却听程敬怀冲周青青温声安慰：“别多想，你值得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