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绵感觉自己心里的某个地方被这句话给击碎了。
　　这就是即将和她迈入婚姻殿堂的男人。
　　他对她的工作毫不关心，对她的情绪、对她这个人，更是毫不关心。
　　对话框里的字被周绵打下，又删除，最后只回了一句：【算了，就这样。】
　　她又让步了，为了两个人即将到来的婚姻。
　　……
　　回家后，周绵在电脑上整理好了班级的成绩分析，和各个学生的优势、劣势学科。
　　打包了几个压缩包，终于在晚上八点全部发给了年级主任。
　　交接工作完成，六年的工作在此刻告一段落。
　　年级主任接收文件的提示音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小姜，好好休息，等待结果。】
　　周绵一时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
　　一朝要停下干了六年的工作，就像生生从心里挖下了一块肉。
　　她感到疼痛，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心口的破洞愈来愈大。
　　一颗心时紧时松，落不到实处。
　　从高楼俯瞰，这座城市的夜景一览无余。
　　这个房子还是秦溯事业刚起步的时候租的，恋爱三周年的时候，秦溯将它买下，变成了两个人真正的家。
　　那时的他情感炙热，眼也炙热，说出的话更是真情滚烫。
　　“小乔，我爱你，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生活，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越回忆，越让她觉得如今满目疮痍。
　　周绵只想等最后一刀落下，看看究竟还能带走什么。
　　她缩在落地窗前的软椅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7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屋内昏暗一片，只有墙上的电子时钟亮着11:21的灯。
　　周绵在被子中慢慢把自己抱紧了。
　　秦溯从浴室里出来，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黑暗中，周绵看着他，眼睛里泛着光，语气听不出情绪。
　　“我被停职了。”
　　秦溯好一会才说话：“我知道。”
　　两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秦溯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周绵搂到了自己怀里。
　　明明是沐浴露的味道，可她现在却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和时知念同款的香水味。
　　秦溯说起话，胸腔跟着微微震动。
　　“不上班了也好，以后结了婚，可以就安心待在家里。”
　　周绵心里无端又起了一丝希望，她试探性地开口：“秦溯，我们要个孩子吧。”
　　她感觉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明显一顿。
　　他收回了搭在周绵身上的手，声音也冷硬起来。
　　“就算在家里，你能不能找点别的事做？”
　　这话像把尖刀，她早有准备，却还是被伤到。
　　周绵沉默地翻了个身，自觉从他怀里出来，朝另一边睡了。
　　如今婚期临近，周绵每天都跟着姜母一块去看婚礼的场地布置。
　　九月末，也到了该挑选婚纱的时候。
　　秦溯空出了一天时间，和周绵一块去婚纱店。
　　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周绵发现了一双不属于自己的高跟鞋。
　　秦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他脸上的表情无异。
　　“是之前知念放在我车上，忘记拿走的。”
　　周绵勾了勾嘴角，这种暧昧的、宣誓主权一样的行为，秦溯真的不明白吗？
　　她都有些麻木了，轻声说道：“知道了。”
　　刚进婚纱店，服务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按照周绵的身形，她推荐了好几套款式的婚纱。
　　周绵拿着婚纱进试衣间之前，又听服务员说道：“我们店里还有买婚纱送写真的活动，姜小姐，您看您一会需要吗？”
　　她下意识地往秦溯那边看了一眼，男人正在店里的沙发上，一心一意地看着手机。
　　周绵回过头，淡淡笑着回：“好，先帮我安排着吧。”
　　她换好婚纱出来，走到大厅时，已经不见了秦溯的身影。
　　周绵去问大厅的接待员，结果她的眼神有些躲闪，好一会儿才说：“那位先生和一位女士一起到拍摄的地方去了，我带您一块去吧。”
　　这话将周绵砸得头脑空空茫茫。
　　在接待员的指示下，周绵走了出去。
　　远远地，她就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秦溯和穿着婚纱的时知念站在草坪上。
　　心口漫上来的窒息感根本无法忽视，周绵浑身颤抖起来，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刚走近，时知念就朝她看了过来。
　　她脸上的笑容狡黠又挑衅。
　　“借姜老师的未婚夫一用，和我一起拍个艺术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