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越来越重，顾念强忍着想要拨打电话，下一秒男人将糖果塞进她嘴里，她快速嚼碎咽下去，糖块在嘴里发出闷闷的脆响。
　　“下次要随身带糖。”
　　曾经的顾念也有这个毛病，恋爱中的宋迟筵会随时随刻在身上带着一袋符合她口味的糖果，他会记好她的所有忌口、她的经期和她那些难以好全的小毛病，堪称恋爱模范。
　　顾念根本不想陷入这样无谓的回忆，她的脸色雪白，嘴唇也淡得几乎没有了色彩。
　　“不要这个味道，”她冷着脸扯过宋迟筵的手，将最后一点糖块吐到他的掌心，“很恶心。”
　　顾念以前有多喜欢芒果味，现在就有多讨厌。
　　她用如此侮辱的手段对宋迟筵，对方却像是得到了什么偌大的恩典，竟也不嫌肮脏，将那点糖块攥紧在手心，急切道：“那你喜欢什么味道？”
　　“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很讨厌。”
　　顾念也讶异于自己可以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但她一点也不后悔。
　　当时的乐乐也受过这样的语言暴力，她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理智，去跟对方讲一些空无谓的大道理。
　　都已经不怕死了，为何不直接扇她两耳光，至少不会让乐乐难过。
　　宋迟筵怔怔地看着灯光下她纤细秀美的侧颜，那冷若冰霜的脸似乎也微微融化，不再那么难以接近了。
　　其实按照他现在的能力，去哪个公司实习或许都不是问题，可宋迟筵只想呆在这里，离十八岁的顾念近一些，再近一些。
　　那是他和她最好的曾经。
　　他看得鼻腔酸涩，顾念却已经收拾东西起身准备离开了，宋迟筵追上去：“我送你回家。”
　　可顾念用奇异的目光看着他，手上的车钥匙扬了扬，按亮停在底下的一辆迈巴赫。
　　“我高考完就考了驾照。”
　　这里离宋迟筵住的地方很远，顾念却丝毫不考虑他要怎么回去，一脚油门倒车出了车库。
　　直到这时宋迟筵才发现，曾经他和顾念的家境简直是天堑之别。
　　他心底迟迟地涌上一股自卑，当年的顾念那么爱他，所以才会愿意放下大小姐身段，背着不起眼的大牌包挤公交地铁，抹着最贵的口红吃路边摊。
　　她从不计较宋迟筵送她的礼物是什么，贵不贵重，只会觉得喜欢。
　　现如今不被爱的他就像车尾的泥灰，被那闪电般的速度扬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