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百六十万？”林绾绾吓了一跳，回头看一眼地上的碎片眼珠子顿时睁得老大，冲店员气呼呼说道：“就一破花瓶而已，你就敢要一百六十万？敲诈吧，撑死了也就几万块!”
店员皱着眉头说：“这是古董，古董的价格和现代工艺品是不一样的，这个花瓶标价就是一百六十万。”
外公喜欢收藏古董，我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对古董多少了解一些。
道光时期的玉壶春瓶，看成色和出处，贵的拍卖出几千万上亿的也有，便宜的几万块也有。
这个花瓶从几块大的碎片上能分辨出是釉粉缠枝莲花纹玉壶春瓶，上面的莲花色泽鲜艳精美，描绘细腻层叠，施彩传神高超，瓶底落矾红彩“慎德堂制”楷书款。
慎德堂出品的瓷器一般供皇室专用，卖一百六十万也是有可能的。
林绾绾很快冷静下来，眼珠转了转，伸手指向我的鼻子，对店员说：“是她推我的，要赔你们让她赔吧。”
我冷笑，“林绾绾，大家都看着呢，是你来拉我，我甩了一下手，你自己没站稳摔倒了，凭什么让我赔？碰瓷也没你这样碰的吧？”
“反正是你推了我，才打碎的，主要原因在你，要赔该你赔，我是不会赔的！”林绾绾从店员手里一把抽回自己的卡，抬腿就要走。
店员朝前一迈，拦在她面前，说：“你们俩协商好，到底谁赔，要么一起赔，等事情处理完再走。”
林绾绾下巴一抬，柔弱的脸满是嚣张，“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拦我？”
店员耐着性子说：“小姐，无论你是谁，打坏东西都要赔的，如果不赔，那我们就报警处理吧。”
听到报警，林绾绾不再吭声，抿着唇，垂下眼帘，眼珠子却不停地转。
她在想对策。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萧奕打来的。
接通后，我告诉他我所在的店铺位置。
几分钟后，萧奕走进来。
看看店员，看看我，再看看站在碎花瓶面前的林绾绾，什么都明白了。
他桃花眸一挑，冲林绾绾笑道：“哟，林小姐，这是打碎人家东西想赖账吗？真当别人都是你爹妈了？”
是啊，不只把别人当成她爹妈，还当成她瑾城哥了，以为谁都像她的瑾城哥一样宠着她惯着她呢。
林绾绾听萧奕这样说，眼珠子很快转了一下，眼底嘲讽对我说：“姐姐是真有本事啊。瞧瞧，你这边刚一出事，你前夫的弟弟就巴巴地跑过护花了，这护花使者当得可是真称职啊。”
萧奕嗤笑一声，对林绾绾说：“云笙单身，我未婚，我想护她就护她，要你多管闲事？”
林绾绾勾唇一笑，“既然萧少这么心疼姐姐，那这花瓶就由你来赔吧，反正你们萧家家大业大的，也不缺这点儿钱。”
我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她，“林绾绾，你脑子有毛病吧，花瓶明明是你打碎的，凭什么让萧奕赔？萧家有钱，关你屁事？”
萧奕也说：“就是，我就是把钱扔给要饭花子，也不会拿来救济你的。”
林绾绾面色变了变，仰头朝萧奕看过去，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忽然抬脚朝他走过去。
走到他跟前，她冲他柔媚一笑，眼睛像钩子似的勾着他，柔柔地说：“萧少，你和我明明是同一类人，为什么非得挤兑我，向着姐姐呢？”
言外之意：她是私生女，萧奕是私生子，他们俩都是私生的子女，同病相怜，他应该向着她才对。
看样子上次在医院被萧奕挤兑了一通后，她回去特意把萧奕的身世调查了一通。
萧奕上下打量她一眼，唇角勾起个嘲讽的冷笑，“浑身充满家禽的味道，谁跟你是同一类人？”
这是骂林绾绾是“鸡”的意思。
林绾绾气得脸色登时发白，“姓萧的，我警告你，千万别得罪我，我林绾绾可不是吃素的！”
“知道你爱吃荤，口味重。”萧奕拉长声音冷嘲她：“刚爬上枝头也没几年吧，就当自己是凤凰了？麻雀就是麻雀，哪怕换了身皮，还是麻雀，改不了丑恶的嘴脸！”
站在后面的店员们，听萧奕这样说，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林绾绾听在耳朵里，面子上挂不住，狠狠瞪着萧奕的眼睛，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道：“你呢，你萧二少跟我又有什么差别？”
萧奕一脸嫌弃，“姓林的，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比你高尚得多，至少我不像你这样虚情假意，绵里藏针，背地里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他拉起我的手，“云笙，咱们走，跟这种低等动物吵架，拉低小爷我的档次。”
刚走两步，林绾绾一闪身拦在我们面前，说：“这花瓶打碎也有姐姐的份，要赔我们俩一人一半，不是钱不钱的事，我气不过。”
说完她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后，她眼里已经有了眼泪，委屈巴巴地对着手机说：“瑾城哥，你能来一趟吗？我在古董文玩一条街这边的书香斋，看中一个紫砂壶要送给秦伯伯。谁知碰巧遇到姐姐，姐姐非要跟我抢，说她要买了送给萧凛的父亲萧老先生。我不想给她，她就来推我，我被她推得摔倒在地上时，不小心碰碎了一个花瓶，要一百六十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姐姐和萧奕就拉着不让我走，还骂我，呜呜呜……”
萧家和秦家是世仇，她每句话都往萧秦两家的关系上扯，添油加醋地激化矛盾。
还故意扯到萧凛，明知秦瑾城对“萧凛”二字讳莫如深。
我早就习惯了她这一套，见怪不怪。
身后的店员们却一脸惊讶，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
不知秦瑾城对她说了什么，林绾绾终于破涕为笑，冲手机甜甜说道：“谢谢瑾城哥，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等她挂电话后，我问萧奕：“你卡里有没有八十万？”
萧奕扬扬眉，“这点儿钱当然有。”
“能先借我用一下吗？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萧奕意外，“错不在你，你干嘛要赔？”
我压低声音对他说：“我不想看到那个人。”更不想看到他为了袒护林绾绾，当众羞辱我。
萧奕抓起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十指交握，缓缓说道：“怕什么，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