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黯淡，窗外的霓虹在车子的急速行驶之下化作两条彩色的溪流。
季驰又有点晕车，忍不住出声：“慢点。”
嗓音是惊魂未定的恹恹。
姜晚棠瞥她一下：“确定要慢点？”
季驰闻言耳根不禁发烫。因为这恰恰是前天晚上在酒店客房的床上，他们的其中两句对话。
她恼羞成怒：“我让你车速放慢点，否则我吐你车上。”
比赛不都2：0结束了，他有必要开这么快？而且现在已经回到市中心路段。
姜晚棠根本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季驰顶着虚弱发白的脸，不得不自己闭上眼睛，以减弱恶心感，脑海中挥散不去不久前姜晚棠在即将撞上她时精准刹车的画面。
她的膝盖只需往前倾一毫米，就能碰到车头。
也是她距离死亡的距离。
到现在她还处于虚浮的晕眩之中。
那之后吓哭的人变成了另外两位美女，因为红黄两辆车的车主要赢姜晚棠，只剩撞到人。
两位车主是狠得下心的，可两位美女都在车子朝她们冲去的最终关头躲开了。而根据比赛规则，女伴如果没胆量地躲开了，也等于开车的人输。
季驰自知彼时她没躲开不是因为有胆量，只是被恐惧支配了身体，完全无法反应。
“哭了？”
熟悉的轻嘲入耳。
季驰往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偏头，躲避姜晚棠的视线，深深吸一口气，将眼睛里的水汽强行憋回去，才睁开眼。
车子停在路边，是她公寓楼下的街道。
季驰二话不说解掉身上的安全带，拎起自己的包就要推开车门。
姜晚棠捉住她的手腕拽她回椅座，朝他那一侧的车窗外面轻轻点了点下巴。
季驰望过去，看见了不远处的郑洋。
她连忙低矮身体，翻出包里的手机，发现郑洋原来打过好几通电话。
姜晚棠忽然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似很怜惜她：“女人哭我可受不了。既然你有乖乖听话帮我赢了比赛，我就给你点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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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蓝色的布加迪威龙过分醒目，它刚一开来，郑洋就注意到了。
而它停在路边不久，车身以某种频率颤动，郑洋更是多瞧了两眼，心知肚明车里的人正在干什么。
季驰所住的单元黑灯瞎火，人应该还没回来，但手机始终无人接听，郑洋很难不担心。
又尝试拨了两通，仍旧无果，郑洋准备到留白建筑事务所看看她是不是在加班。
这时，布加迪威龙驾驶座的车窗敞开一半，路灯照出车主半明半暗的脸。
“闯子？”郑洋意外，上前和他打招呼，“原来是你的车。新买的啊？”
走近便见姜晚棠身上还坐着个女人，牢牢圈住姜晚棠的脖子，脸埋于姜晚棠的颈侧，盖着姜晚棠宽大的外套。
车内没开灯，光线昏暗之下遮得挺严实，仅露着后颈的一小片雪白皮肤，贴着枚创可贴。
但郑洋还是有点尴尬：“算了，你先忙。”
姜晚棠反倒没事人似的与他聊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找以笙。”郑洋往居民楼指了指，“她住上面。”
“这么巧啊。”姜晚棠拖长的尾音显得饶有意味。
郑洋反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不够明显吗？”姜晚棠动了动，怀里女人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似有若无传出暧媚的低响。
郑洋没有旁观人办事的癖好，失笑道：“你继续，我要去以笙的工作单位。”
姜晚棠又喊住他：“你和许哲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郑洋的身形一顿，而后以满脸不明所以的神色狐疑：“我和阿哲怎么了？”
姜晚棠漠然的黑眸比往常愈发沉冷：“没什么。祝你和季驰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郑洋笑笑：“会的。我和你们嫂子感情很好。你也知道当年我有多么不容易才追到她，一辈子对她好，是我的承诺。”
姜晚棠的瞳仁深处浮一丝嘲讽，关上车窗。
怀里的女人不比方才抗拒，反而主动亲吻他的耳朵。
“……”
郑洋驱车离开，从布加迪威龙旁边经过，看到车身动得比先前厉害，一只女人的细白小巧的手掌按在因水雾蒸腾而模糊的玻璃上。
眼前莫名闪过刚刚那女人的轮廓，郑洋后知后察地感觉有点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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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黏在身上很难受。
车内糜迷的气味也不好闻。
季驰做完就穿衣服，想回家洗澡。
姜晚棠反倒有意见：“急着去投胎？”
季驰侧眸觑一眼他抽着事后烟的餍足模样：“你这不是套子都有现成的，不够的话，可以去赶你的下一场。”
袅袅的烟雾后，车内幽暗的光线与姜晚棠英挺的五官融合，投落阴翳的影子：“现在嫌我脏，是不是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