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和几乎一夜没睡，一闭眼脑海里自动浮现出蒋柠泪眼婆娑的样子。
现在更是无心工作，视线还停在案子的书扉页。
拿过手机，找出蒋柠的微信，打了一大段话，点击发送那一瞬，又逐字逐条删除，最后退出聊天框。
想起什么，又拨出一个号码，云洲酒店的老板，周慕苏。
跟蒋序淮一样，与他也是大学同学。
直接说明来意，要调出昨天宴会的视频。
那边很干脆，不到一会便让人把视频传来，挂电话之前不忘调侃几句，占他便宜，等着他随蒋柠喊声哥。
视频不短，肖南和没有拖进度条，全程无比耐心。
看完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是没吃亏，可却寒了心。
拿起电话，按了内线。
不到一分钟，姜助理推门进来。
肖南和干脆利落，“邵氏的案子推了。”
姜助理一愣，不确定问了句，“是旗下爱乐饮品商标纠纷那个吗？”
肖南和淡淡地嗯了声。
姜助理应下，并没有多问，也没有因为少个客户而感到惋惜。
律所名气实力在那，根本不缺资源。
邵总接到齐和律所电话愣了好一会儿，好好的官司怎么说不接就不接，来不及揣测，急急忙忙地赶去。
今天路出奇的堵，水泄不通。
一路上，想着各种办法。
弯了一道要到齐和主任的电话，寒暄之后想借他施压一番，没想到得到的回答是，“肖律师不擅长纠纷类案子，你趁早打算。”
是谁都能听出这是借口，邵总按了按额穴，如果官司没赢，负面影响不说，股价必然会下跌，舔着脸，“那请您，行吗？”
众所周知齐主任不再接案子。
齐主任当然不会接，两人仅点头之交。
再者，肖南和忽然推掉的案子自有他的道理，语气浅淡，“肖律师能力在我之上。”
再明显不过的潜在语。
挂了电话邵总脑袋更疼了，最近没一件顺心事，儿子不着调，昨晚女儿被人欺负成那样,今天又来这一出。
肖南和没有拒见邵总，也没有说明理由，只说了‘能力不够’四个字来打发。
邵总显然不信这番说辞，他只能想到钱没给足，“肖律师，代理费不是问题。”
肖南和面无表情，还是那四个字，接着又说道：“海城不止齐和一个律所，更不止我一个律师。”
邵总脸上挤出来的笑意瞬间全无，他听懂了这话的意思，齐和其他的律师也不会接这个案子，“原因呢?”
着实不明白，“我跟肖律师没过节吧？”
肖南和眼皮稍抬，英挺的眉眼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他答非所问，“邵总与其在我这周旋，不如抓紧时间重新找代理律师。”
四目相接，办公室静默下来。
气压骤低。
邵总紧了紧下颌，既然这样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走到门口他顿足转身，目光锐利，“那我祝肖律师能一直这么一帆风顺。”
这句话对肖南和来说不痛不痒。
他眉心未动，淡然地对上他的视线，唇角微勾，笑容浅而淡，“那就借邵总吉言了。”
邵总极冷地发出一声笑，转身大力拉开门，扬长而去。
诺大的办公室回归安静，肖南和松了松领带，下颌微微绷起，流畅清晰的下颚看着无情冷漠。
门口又传来动静。
是江深。
迈着悠悠的步子，“看来邵总并未说通你。”
刚与邵总擦肩而过，毫不夸张的讲要是放几团纸在他附近都能自燃。
火够大。
江深挺好奇，能让肖南和动怒，还真是鲜有。
靠在办公桌一角，“他怎么得罪你了？”
肖南和点了支烟，深吸了一个口再吐出烟雾，“没得罪我，是邵家欺负那小鬼了。”
江深反应不算慢，只用一秒明白过来他嘴里的小鬼是谁。
随手拿了本搁旁边的笔记本，还没翻开，被肖南和夺回，“别动她东西。”
江深：“……”
只是看看而已。
唇瓣微翘，眼里满是戏谑，“都护成这样了，还不喜欢？嘴硬到什么时候？”
肖南和这次没否认，眉眼在白色烟雾中看不清晰，似乎轻叹了声。
没等到他回应，江深故意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去追了啊。”
肖南和眸子透着一丝冷然，手指轻弹，烟灰掉落。
送他三个字让他细品，“你试试。”
不太想交谈，指着门口，“忙你的去。”
江深难得偷闲，又难得见他这副为情所困样。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试试，回头那姑娘问起，我就说你让我追的。”
就不信他还能坐得正住。
果然，肖南和发火了，附近只有文件，想也没想抄起朝他砸去，“赶紧走！”
江深反应极快，伸出长臂，完美接住。
笑得别提多欢。
承认吃醋会死啊。
彼时，另一边。
铃声刚打，蒋柠抱着课本还没走出教室就看到黎星瑶站在花坛下，她偏过脑袋，深呼吸了一口，调整好情绪后露出欢愉的表情，“走，吃饭去。”
盛超也加入队伍，“一起。”
最近他跟蒋柠相处还算融洽，能心平气和讲到十句话，有时候还不止。
饭点，食堂排起了长队，盛超自觉，深知让这两个小姑奶奶给他排队那是不可能的。
蒋柠找了个带窗的位置，坐下后，拉过她的手，“瑶瑶，我没事，没那么脆弱。”
强调一遍：“真的。”
黎星瑶勉强信信，拿出手机，把上午下载好的游戏页面打开，“知道你没事，最近看你玩的挺嗨，想跟你一起，教教我。”
第一招，注意力转移。
蒋柠怎么那么不信呢，之前喊了几次就是不玩，直接拒绝，“不教。”
“别啊，”黎星瑶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理由，“你也知道依依姐是代言人，叶向恒又是她亲弟弟，最主要的是我昨天跟他吃饭看到他手机上有这款游戏。”
后面那句话是她编的。
这下蒋柠信了，而且还说的有理有据，“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