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蜡烛被点燃，顾寒声在桌边坐下：“找我有什么事？”
狸莎噎住。
她其实没有什么事情要找他。
她在他对面坐下，随意找了个话题：“你为什么睡不着？”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对面的眼神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抬头，果然就对上了顾寒声的目光。
他的目光有些沉，在昏暗的烛光下更显压迫。
有风从窗户灌进来，将他的发丝吹得有些乱。
狸莎移开视线：“不想说些没关系……”
“我去找你了。”
狸莎有些诧异，再抬头看他，他已经垂下了眸子：“找我？”
“嗯。”
狸莎想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又不敢问。
气氛就这么安静下来。
过了很久，狸莎才开口，却是没再提刚才的话题：“之前在洛水镇的时候，我叫你走，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
顾寒声握着茶杯的手一紧。
他抿了抿唇，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你想听真话吗？”
“是。”
顾寒声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杯沿：“你想听当时的想法，还是我现在的想法？”
狸莎不明所以：“有差别吗？”
这一刻，他的眸子亮得出奇：“有，也没有。”
狸莎最怕别人跟她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她只是一只猫，猜不透这些弯弯绕绕的意思。
顾寒声却是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当时唐燕灵找你，是有缘由的。”
他不去管自己剧烈的心跳：“她当时就看出来，我喜欢你。”
他说，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她的心脏。
一阵噼里啪啦，带着电光，瞬间将她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见她愣住，顾寒声眸光暗淡了下来。
他知道，她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更多的是朋友，不会有男女之情。
可是，他不想再遮遮掩掩下去。
今天回到寒中寺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或许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直到垂垂老矣。
可是，就仅此而已吗？
人一旦尝到了一点甜头，是会有野心的。
他想要的，还要更多一点。
他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什么也不说，让自己活在那种压抑的痛苦中。
可现在他说了之后，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甚至已经想好之后要怎么才能纠缠她，让自己留在她身边了。
也就在这时，狸莎开口：“顾寒声。”
她叫他的名字，语气有些严肃。
“我在。”
顾寒声直视着她，神情认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审判。
狸莎看着他，心里依旧是一片乱麻。
她也是今晚才发现，自己对他好像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她本不知道自己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但是当听到他承认对自己的喜欢时，她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脑子里不断浮现渡尘的脸，这一刻她甚至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她不知道那一刻的悸动，自己究竟是对顾寒声，还是渡尘。
如果是后者，那这段感情，她无法接受。
“让我想想吧。”
那就是还有机会。
顾寒声心神微松：“好。”
想到什么，他又补了一句：“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都不能不告而别，也不准再说让我离开的话。”
“好。”
狸莎离开。
她没有回自己的禅房，而是去了后山。
后山一片寂静，她轻车熟路来到一颗大树前：“雀儿！”
没有回应，狸莎又喊了一声，还在树干上敲了敲。
“谁啊，大晚上的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