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厉墨霆微微诧异。
纪甜甜却脸色惨白，心里是止不住的抽痛。
她拿着电话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声音颤抖：“将我的角色换掉，是你的决定？”
短暂的沉默后，厉墨霆点了点头：“嗯。”
“为什么？”纪甜甜的喉咙生涩，“就因为你的女朋友不喜欢我，先是让我搬出去，现在连我努力得到的机会也要剥夺？”
厉墨霆的面色没有一丝波澜，声音却如从前一般温柔。
“这个角色不适合你，我投资的另一部剧的女主角，你可以直接进组……”
“如果我就要演零度呢！”
纪甜甜第一次这么讨厌厉墨霆的镇定自若。
对比下来，她的伤心，难过都好像是小孩子在耍脾气，在胡闹。
可明明心脏那么疼，仿佛有无数只虫蚁在啃咬。
撕心裂肺。
厉墨霆淡淡看着她：“如果你执意如此，只能说明，你可能并不适合娱乐圈。”
纪甜甜脑袋里的弦断了。
她怔怔望着厉墨霆，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在说如果自己现在同意，还能有个角色演。
如果一定要和盛烟景作对，他……会让她退圈！
“你是要封杀我吗？”
纪甜甜喃声问着，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
厉墨霆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等着她的选择。
一阵刺骨寒意从心头蔓延开来。9
这一刻，纪甜甜脸上血色顿消，惨白无比。
另一部剧是个小网剧，和《零度》这样的大制作完全没有可比性。
按着她的性子，本该倔强下去，争个鱼死网破。
但转念想到自己刚赔付了周协文一百万的违约金。
眼下父亲还在ICU，需要医药费，而分期的负债也快到了还款日期……
纪甜甜清楚，现在的自己没有任性的资本。
她像是如梦初醒般点点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好，我演。”
除了妥协，她别无他法。
离开前，纪甜甜从厉墨霆的身边擦肩而过，脚步却又顿住。
她回过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随身携带的戒指：“这枚戒指，真的没有其他含义吗？”
“没有。”
随着厉墨霆的冷淡否决，纪甜甜的心也被冻成了冰块。
她垂眸看着那戒指上的刻字，随后将它放到鞋柜上，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耗尽了力气。
“我知道了。”
纪甜甜再次迈开步子离去。
这一次，她没有再停顿，也没有再回头。
也没看到身后，厉墨霆抬起的眼里，那几分道不明的晦暗。
……
夜已经深了，纪甜甜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心底悲凉。
也不想回到厉墨霆给自己准备的公寓里。
最后，能去的地方，竟然只有医院。
病房里，纪父的体征已经平稳，此时正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纪甜甜不想吵醒他，可两辈子的所有事积压在心上，她快要憋疯了。
她学着从前的样子，小声和父亲说着自己的心事。
“爸，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一直都是我误会了。”
“我以为小叔是喜欢我的，却没想到，是我在自作多情……”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床头检测器突然又开始“滴滴滴”地发出警报！
父亲舒展的眉头也再次拧紧，像在挣扎些什么。
这时，护士赶了过来，给纪父打了针镇定剂后，才问一脸担忧的纪甜甜：“病人情况刚稳定，为什么还要让他受刺激？”
纪甜甜百口莫辩。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说起自己的心事，怎么会刺激到父亲？
突然间，纪甜甜想到了什么。
她刚刚提到厉墨霆，父亲就出现这样的反应，上次父亲病危，似乎也是在厉墨霆到来之后……
难道父亲的变化，和他有关？
纪甜甜手指摩挲着手机，最终拨出去一个电话。
三天后，她收到了一叠调查文件。
纪甜甜打开来，里面的内容让她整个人都控制不出浑身颤栗，险些跌到在地。
原来家里资金链断裂，导致破产，是因为厉氏集团对纪氏项目围追堵截。
而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债务，最终的债主，竟是厉墨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