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涣散之前，厉景朝好似真的看见祝清柠焦急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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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人现在是急性胃出血，他的过往病史你们都不知道吗？”
　　医生拿着刚刚传过来的资料面色凝重。
　　“陆先生之前因为严重的胃溃疡做过切胃手术，虽然调理了几年，但他的情况根本就不能再喝酒，尤其是伏特加这种烈酒！”
　　医生恨铁不成钢。
　　郑钊缄默不敢言，他并不知道厉景朝之前还有这么严重的病史。
　　而且刚刚厉景朝那样子，根本就不像不能喝酒的人啊！
　　他抬头看着刺眼血红的手术中三个字，莫名产生一种要怎么向祝清柠交代的紧张感。
　　与此同时，手术室病床上。
　　厉景朝紧闭着眼，呼吸微弱。
　　他陷进一重又一重的梦境，而每一重都和祝清柠有关。
　　“钧哥，快醒醒！今天我们要去挪威！你怎么还在睡懒觉啊。”
　　是祝清柠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受到祝清柠轻柔的指尖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呼吸不畅让他不得不睁开眼。
　　祝清柠正坐在床边，气呼呼地看着他。
　　这是祝清柠，又不是祝清柠。
　　准确地说，这是30岁的祝清柠。
　　“干嘛一直看着我，想不出来搪塞我的借口了是吧？”
　　她伸出掌心在他眼前挥了挥。
　　厉景朝蓦然握住了她的手，然后用力把她扯进怀中。
　　他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橙花香味。
　　一滴泪从他眼角划过。
　　他知道，这是在做梦，这不是真正的祝清柠。
　　在一起13年，他根本没有和她去过挪威。
　　这只是他在身心都痛苦到极点时臆想出来的一段伪造的记忆。
　　“怎么啦。”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脊背。
　　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好想你，嘉怡。”
　　在现实里没能说出口、无法诉说的话，借着此刻不真实的梦境脱口而出。
　　“是不是做噩梦，睡糊涂啦。”
　　祝清柠把他的额发梳到底，连梳三下，又用力地拍了拍枕头。
　　是哄做噩梦的小孩子时才会有的做法。
　　“好啦，以后都不会做噩梦了。”她重新拥抱住他。
　　“嘉怡，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下巴抵在她肩窝，他贪恋着这一刻的温暖。
　　“怎么还在说胡话呀，我有什么好怪你的？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好不好？”
　　她这么温柔，厉景朝却无端产生马上又要失去她的错觉。
　　“嘉怡，你哪儿都不要去，一直待在我身边好不好？”
　　“笨蛋钧哥，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呀。”
　　她很轻、很珍重地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就在厉景朝的怀中淡去、消散。
　　“嘉怡！”
　　厉景朝喊着祝清柠的名字从梦中惊醒。
　　睁眼是白色冰冷的病房，苦橙花的气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张禾的声音蓦然响起。
　　厉景朝僵硬地转动眼珠，他看向窗户前。
　　本不该出现的张禾此时此刻就站在那里。
　　“郑钊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我，我想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
　　张禾神情漠然，她对厉景朝依旧是责怪、埋怨，甚至痛恨的。
　　“嘉怡爱你，她也许是想见你的。”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日记本，放在厉景朝病床前的桌几上。
　　“这是嘉怡的日记，当你看完的那天，我就会告诉你嘉怡的墓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