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两人有多姐妹情深，只因嫡庶有别。
若是沈玉烟今日在这里吃了亏，怕是她自己回去不好向丞相夫人交代。
丞相夫人是沈玉烟的母亲，也就是她名义上的嫡母，她不能得罪。
于是，便见她伸出小手轻轻的拽了拽楚君离的衣袖，声音娇娇柔柔的说道：“离哥哥，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二姐姐不是有意冒犯你的，她只是性子直了些，想来定是被有心之人激怒了才会口不择言的，她没有别的意思的。”
“离哥哥，你若是介意，我代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说罢，沈玉娇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拽着楚君离的袖子晃了晃。
见她如此，楚君离心下一软，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
“玉娇，此事与你无关，亦无需你道歉。”楚君离看向沈玉娇，态度很是温和的说着。
地上的沈玉烟眼眸一亮，立马就从沈玉娇的话语中抓取到了重要信息。
“没错，是她！”
沈玉烟当即就回头，抬起手来，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凌姝姝，目光说不出的狠辣。
“就是她——凌姝姝。”
“三皇子殿下，是她一直故意在这激怒我。”沈玉烟扬声为自己辩解道。
“臣女并非故意在此非议您，乃是被有心之人利用，求三皇子殿下恕罪！”
说罢，沈玉烟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一阵唏嘘，凌姝姝故意激怒沈玉烟？
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这样做一定就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
像是深怕楚君离不相信般，沈玉烟后又信誓旦旦的补了一句。
闻言，楚君离冷漠凌厉的目光看向了凌姝姝，眼中的厌恶，显而易见。
院内有不少都是今日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众人见状都大为震惊，大家对于这位凌大小姐和三皇子之间的那点子事也都是略有耳闻的，都低头小声的议论起来。
凌姝姝看着这一幕却有些玩味似的勾起了唇角。
上一世，她一直以为沈玉娇虽身份低微，但一直娇娇弱弱的也算得上是楚楚动人，没什么心机，才会受到楚君离的喜爱。
现在看来，实则不然。
有些人也许只是一直善于伪装，私下却是手段更为高明，
否则单是靠着她小时候对楚君离有救命之恩，怕是也不可能在众多京城贵女中杀出重围，让楚君离一直以来对她青睐有加，最后更是力排众议要求娶她做平妻。
本以为是一朵干净纯洁的白莲花，一想到可能是一朵外表的单纯柔弱，内里心机深沉的黑心莲。
有点意思。
只是不知道上一世的楚君离心里清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若不是今日闹这一出，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上一世对沈玉娇的歉意，毕竟算是她横刀夺爱在先，拆散了这对有情人。
凌姝姝无视楚君离投射过来的不善目光，冷冷的看向了倒打一耙来污蔑她的沈玉烟。
“沈玉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何时故意激怒你了？”
“凡事都是要讲究证据的。”凌姝姝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清冷不屑的笑意。
“我想当时在场的众人应该都看到了，是你一直在嘲讽我，挑衅我，激怒我，而我一直忍着未曾出声，直到你后面造谣我因被三皇子当众拒婚患上了哑疾，我忍无可忍，这才从出口自证清白的。”
说罢，凌姝姝看向了周围看热闹的众人。
因着众人今日对凌姝姝的印象确实不错，再加上他们看到的事实也确实如她所说那般一直是沈玉烟在出言不逊，咄咄逼人的挑事。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应和，为凌姝姝作证。
对于凌姝姝刚刚的解释，楚君离一开始是不相信的，毕竟凌姝姝从前是什么样子的性格，他一清二楚。
但是，见众人对她说的都表示肯定，他只得暂时的保持怀疑态度。
他一向最讨厌别人借着他为由头，在外面惹是生非，尤其还是跟凌姝姝有关。
自他上次当众拒婚后，两人再无任何瓜葛。
楚君离不悦的皱眉，凌厉的眼神再次扫向了沈玉烟。
沈玉烟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当即跪倒在地。
“三皇子殿下，臣女没有造谣，满京城都知道凌姝姝爱慕您，多次制造与您偶遇的机会。”
“今日便也是这样，臣女过来之时便远远的看到她佯装赏花故意一直等候在此处，这点她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说着沈玉烟眼神看向了周围刚刚跟她一起的那些贵女。
见她们都出来为她作证，心里当即得意了几分，说话都多了几分底气。
“臣女见状不满她这副明明当初已经撇清了关系，却还要来纠缠不清的样子，才出口与她争执了几句。”
“没想到她却故意一直激怒臣女，这才导致臣女的失言。
“但臣女绝对没有任何冒犯您的意思，请三皇子殿下明鉴。”
沈玉烟说得大义凛然。
说完还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明志。
周围人闻言，回忆起凌姝姝从前的种种做派，不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楚君离也想起来了往事，顿时看向凌姝姝的眸光一凛。
一副果然如此而模样。
凌姝姝冷笑一声，浅浅勾起唇角，眸光泛冷，语气嘲讽：“是不是以后他楚君离会出现的地方，我凌姝姝都不能出现？”
“只要我出现，就是在等他？”
“还是说，只要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我都不能去，”
凌姝姝嗤之以鼻，接着道：“谁还没有个年少无知的过去？”
“天下好儿郎多的是，我又何必独独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露出惊讶的神情。
话虽如此，但你也不能这么当众说出来啊。
特别是正主楚君离还就站在这里。
当正主的面，还直呼人家的名讳，这话听起来怎么都有点大不敬的意思，不少人都偷偷看向了楚君离。
偏偏楚君离此时的眼眸漆黑如墨，面无表情，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楚君离冰冷的声音响起：“此事，到此为止。”
闻言，沈玉烟和沈玉娇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明眼人这会儿都看得出来，是沈玉烟不占理，污蔑了人家。
楚君离这么说也就是不会再追究的意思了。
他在凌姝姝面前何时这么好说话过，今日到底还是为了沈玉娇，委屈了凌姝姝，放过了沈玉烟。
众人默然，看向这几人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