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曼殊心一窒，心绪却惆怅起来：“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殊殊结，这是你曾经对我说的……”
十年前的耳语，她至今还记得。
可如今再听，却怎么也没有当年那般悸动了。
“你还曾说我‘淡妆浓抹总相宜’……”戚曼殊后退了一步，手背抹去眼泪，苦笑一声。
凌阎南惧于她的疏离抗拒，他一把将戚曼殊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有千句惭愧万句爱意，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知道戚曼殊心中有愤有不甘，所以他才不会主动去挑破她的伪装。
戚曼殊还活着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他又怎么舍得去逆了她的意。
戚曼殊额头抵在凌阎南肩处，声音低沉：“王爷除了愧疚可还有其他？”
“你是我的命。”
凌阎南的声音竟带着哭腔，似是在恳求着什么。
“你的命……”戚曼殊难掩心中凄楚之意：“你的命还活着，可我的命呢？已经死了。”
父亲，风雁书和阿梓都是她的命，但他们却早已化作尘土飘散而去。
她也想和他们一起奔赴黄泉，可是一想到罪魁祸首芳音，她恨不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活剐了她。
大仇未报，她怎可了无牵挂的去死。
凌阎南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好似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一般。
“你作甚我都不会阻拦，只要你不走……”
凌阎南从未有过的卑微语气让戚曼殊一怔。
有一瞬，戚曼殊真的有放下所有防备和顾虑和凌阎南重归于好，但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戚曼殊使劲全身力气将凌阎南推开，满脸泪水的控诉着：“你阻拦又如何？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算再中一百箭也不会放过芳音！”
“你别忘了，雁书的死和你也有关系。”
“你认为我还能抛下这些重新做回你的枕边人吗？除非我死了，你再将我的骨灰捧了去罢！”
戚曼殊喘着粗气，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一通倒给了凌阎南。
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自信，自信到以为她会为了他留下来。
凌阎南看着她扭头跑走，那背影如同曾经他留给她的一般决绝。
他含着泪，苦笑一声，似是在嘲讽自己突如其来的懦弱。
戚曼殊说的话都不无道理。
当年风雁书若不是他，也不会丧命。
若不是他，戚曼殊的忠仆阿梓也不会横死野外……
戚曼殊“嘭”的关上院门，终是无力的滑落跪坐在地。
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上一次这样哭，还是阿梓死了那日。
她想过无数种和凌阎南坦白相对的场景，却未想过这么快这么狠。
他毕竟是曾经被她放在心尖儿上的人，若不心痛才是假。
戚曼殊蜷缩着靠着院门，脸埋于膝中，不断的抽泣着。
凌阎南站在院门外，手抚着院门，声声抽泣从门缝中传出。
他猩红着眼眶，抬头望着满是繁星的天空，心绪愁苦。
他不愿放手，更不愿强迫戚曼殊。
可他又该如何做，她才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