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息李承邺全文下载》 第10章
内容试读
李承邺的事在前,皇帝今日已经不爽,如今当着朝臣的面听见这事,更是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把自己憋死,偏偏不能发作,不能揭过。
李阑的父兄虽然死了,可李家在军中扎根数十年,现在的将领多是李家旧部推上去的,他们忠不了李阑的父族,便只能把一切感情放在李阑身上,这也是当初他将阳石嫁给李阑的原因。
李阑被他的女儿如此欺辱,李家门楣被如此糟蹋,何严分明是要为李阑讨个公道,北边战事刚平,南边还需安定,他分明此刻被架在火上,不得不给出李家旧部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那个孽障被朕娇惯坏了,也是朕当初没了解清楚,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好好一桩婚事,被孽障搞成这样,朕无颜见你的父亲,更无颜对你啊!”
皇帝顿了顿,下定了决心,“公孙未罪大恶极,阳石更是无耻无知,朕教女无方,这件事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便褫夺封号,贬为庶人,迁居金墉,准允和离。”
李阑与何严下拜道,“多谢陛下,臣叩谢圣恩。”
李阑带着旨意回到府中,阳石正在等候李承邺处置,便见众人收拾箱笼,有些奇怪。松风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驸马吩咐收拾出来,搬到李府去的。”
“他敢分府?”阳石正因李承邺的事生气,听闻李阑如此举动,怒气冲冲便去前院找李阑,“李阑,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阑搁下笔,将和离书递给阳石,“公主来的正好,和离书已备下,请公主过目。”
阳石只觉莫名,看李阑那副冷淡模样,一把撕了那书,“要提也是本宫先提,何时轮到你?”
李阑淡淡扫了一眼,也没在意,“写不写的也不要紧,反正有陛下的旨意,这书不过是给公主留个体面罢了。”
“旨意?你向父皇请旨和离?”
想到李阑当着朝堂众人的面提出和离,她就觉得丢脸,何况皇帝能同意,理由一定是对她说了什么坏话,阳石想到此,抬起手要打。
却被李阑抓住,“公主自己行为不端,我向陛下请旨有何不可?”
“胡言乱语,本宫......”
“公主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吧,难怪公主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公孙未的性命,也是,孩子一出生不能没有父亲啊,偏偏公主又素来厌弃臣,无法为孩子认下臣这个父亲。”
阳石立刻看向松风,心中大惊,却也无可奈何,只冷哼一声,“本宫就知道王医官靠不住,收了本宫的东西,竟还冒死也要向你说。”
李阑似乎有些好笑,“消息不是王医官告诉我的。这还多亏了公主,若非公主将昌邑王逼急了,在朝堂弹劾他,他也不至于日日盯着公主府的破绽,也就不至于找到了王医官,将消息告诉了太尉。”
“原来是李承邺这个贱人。”阳石冷笑:“告诉你又如何,他不会以为你我如何的情深意重,事发以后,我会如何地悔恨痛哭吧,不就是和离而已,本宫早就受够了这无趣的日子。他害了阿未,那他自己也别想好过。
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父皇不是说皇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么,阿未定了死罪,李承邺这个真皇子也别想跑,要么一同死,要么他就想办法给我把阿未救出来。”
“让公主失望了,陛下没有处置昌邑王,不过罚俸三月,受了点皮外伤而已。”
“怎么可能?父皇一向厌弃他,他犯了如此重罪,怎可轻轻揭过?”
“个中缘由臣也不清楚,公主若想知道便亲自去问陛下吧,臣还有事,告辞了。”李阑看着阳石错愕的神情,又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恐怕此时公主也没有机会再问了。臣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未雨绸缪,公主也尽快吧,免得启程时形容狼狈,颜面尽失。”
“启什么程?李阑,你说清楚,李阑!”
午饭时分又飘起了小雪,李承邺被担架抬回府中,白术打着伞一群人乌泱泱围着他往后院去,白术问:“是去侧妃那里还是王妃?”
李承邺指了指书房,落定之后,便吩咐白术,“你记得立刻派人送王医官全家出城,否则以阳石的性子她走之前是一定要拉个人陪葬的。”
白术点点头,“还好殿下有先见之明,这招引君入瓮将他们耍的团团转,五公主此刻怕是百思不得其解,要找陛下去闹呢。”
这一闹自然雪上加霜,李承邺了解皇帝,国事与阳石,孰轻孰重,阳石怕是要倒大霉了。
“安杨也是个聪明人,能在公孙未的盘剥下待这么久,光凭一腔意气可不够。他一边替公孙未做事,送礼纳贿,一边将这些东西封存以待御史揭发。我这趟去一发现端倪他就全都交代了,倒是帮了我们不少忙。”
安阳也正是从公孙未那里知道皇帝有南下之心,所以将自己这些年收敛的赃物都借他的手转交给皇帝,国库空虚,既解了皇帝燃眉之急,又显出自己的清正刚直,完全与公孙未等人割开,还升迁做了太守。
白术道:“恐怕他也未必如自己说的那样潜伏隐忍,东西都在这,有什么心谁又说得清呢?”
李承邺笑道:“水至清则无鱼,陛下得了他的大礼,我也乐得送他一个顺水人情。那沈言喻蠢笨如猪,竟听了阳石的话为这事弹劾我,自以为拿了大把柄,在朝上将陛下骂得狗血淋头,阳石和公孙未这一倒,恐怕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也多亏了王妃聪慧,若不是王妃与殿下演了这场戏,又怎会让三公主……”
白术的话在见到无忧之后戛然而止,李承邺看向来人,无忧拎着食盒站在门前,只顿了顿,便走了进来。
“本还担忧殿下,原来殿下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白术默默退了下去,留下李承邺和无忧二人,李承邺和云息演戏故作不睦,她想必心中不会痛快。他暗自腹诽,亲了这个,便是远了那个,看来一心二用也不是件容易事,女人还是少的好。
李承邺扶着扶手慢慢坐了起来,将毯子盖在膝上,无忧忙去扶他,“殿下这是怎么了?”
李承邺道,“不碍事,挨了陛下几板子,习惯了。”
无忧道,“怎么不请太医,没声没息的,早知该带着药来。”
李承邺道,“书房就有上好的金疮药,一点小伤罢了,不必大动干戈。”
无忧倒是没有多问,将食盒放在李承邺的书案上,拿出准备好的桂花酥和甜酪,“从前殿下就爱吃娘娘做的桂花酥,秋天的时候收了许多,如今拿出来做酥,味道正好。”
李承邺沉默了一会,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我和王妃……”
“多亏王妃聪慧,才没给公主留下把柄。府中耳目众多,事以密成,殿下不说自然是应当的。”
李承邺道,“陛下处置了阳石,也罚了我,你恐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无忧看了李承邺一眼,“公主要回封地?”
“金墉,她怀了公孙未的孩子,驸马已经与她和离了。”
那就是废号了,前几日她还趾高气昂地威胁李承邺,丝毫不顾及她的面子,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更多的是唏嘘。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事情已成定局,她只有叹了一口气,“恐怕母后要伤心许久。”
说完又恐李承邺不快,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
屋里正谈着,阿月听说李承邺下朝,便催促云息去同他一道用午膳,走到门口就见白术和无忧的丫鬟站在门外。
松风一见是阿月,便笑道,“王妃和阿月来了,侧妃正在里面和王爷说话呢。”
阿月白了她一眼,正要进去又听松风道,“王妃不是禁足了么,怎么这就出来了?”
云息淡淡扫过她一眼,松风莫名有些畏缩,却还是瞪着阿月。白术有些头痛,忙上前替她开路,敲了敲门,“王爷,王妃来了。”
云息看了白术一眼,眼中带笑,“怎么,还得提前招呼一声,怕我撞见什么不该看的?”
白术干笑两声,里面无忧打开了门,和云息四目相对,温顺地行了个礼,“正要给殿下上药,王妃就来了,正好省去我的麻烦了。”
那天和李承邺演了一出戏,今日便想来探听结果,没想到无忧也在这里,依照李承邺和她的亲密度,应该也是告诉她的。那么无忧来的目的想必和她一样。
不好棒打鸳鸯,惹他们不快,她便识趣要走,“不必了,我不过是路过书房,想着给殿下整理整理。忽而想起手上还有杂事,我就先走了。”
“殿下方才还说起王妃,正巧王妃就来了,王妃与殿下实在是心有灵犀,何必急着走呢?”
云息不擅寒暄,本来就准备走了,又见无忧拉扯,一时更是抗拒。
白术在一边看着两人推拉,更加坚定以后绝不纳妾的想法。这门口听得清清楚楚,王爷是真坐得住啊。
正想着,就听李承邺道,“我正好有事与王妃商议,王妃便赏脸留下来用午膳吧。”
虽是寒暄,但无忧到底是希望自己留下来的,听李承邺这么说,脸上短暂地表现出失望继而又恢复了神色,对云息笑了笑。
云息一头黑线走了进去,心里也有几分不痛快。当着人家的面给她找不痛快,那不就是给她埋雷吗?
进了内室,就见李承邺趴在小榻上,玉冠散乱,盖着虎皮毯,唇色苍白,一副病美人模样,正伸手去够桌上的茶水。
云息见状忙去替他倒茶,递到他手边,“陛下打你了?”
李承邺闷闷道,“沈言喻疯狗一般咬着我,要陛下处罚,好端端的去,得了十几个板子回来,丢尽了脸。”
许是因辇车抬回来的缘故,从门口到内院的路上透了风,李承邺本就白皙的脸上更显苍白,分明的五官此刻柔和了许多,垂着眼眸,耷拉着嘴角,看着竟有几分可爱,让人想伸手掐一把脸蛋。
云息忍住了这想法,伸手去拉他的毯子,一面笑道,“听说殿下从前也没少挨打,一顿板子换公主迁居,也不亏。”
她一面拉,李承邺一面扯住不让她动,“你这没良心的,还笑的出来。”
云息本也就是意思意思看看,以表关心,毕竟她没兴趣看一对被打得青紫的屁股,但李承邺越是拉扯,她越是来了兴趣。像李承邺这种好面子的人,就得这么治他。
扫了一眼桌上的糕点,云息故意调笑道,“我没良心不要紧,有的是有心人对殿下关怀备至。”
李承邺干笑两声,“无忧嘴上不说,我知道她是想为阳石说一说的,不过她也为难,一面是我,一面是阳石,那边输她都不会高兴。
可事已至此,求情又有什么用,我还连着她一块骗到今日,她才知道。可我若不发难,今日受制于人的就是我,她谁也不好怪罪,只好三缄其口回去了。”
云息有些意外,“殿下没告诉侧妃?”
李承邺摇摇头,“无忧与阳石交好,若告诉她,即便她不说,心里明白,也难保不叫人看出来。得她也相信,你背叛了我,阳石他们才会信。”
云息点点头,心中却想,李承邺其实一直就没信任过无忧,对皇后也是半信半疑,而这回无忧虽然站在他这边打消了疑虑,可也同时伤了无忧的心。
明明是两个最亲近的人,却有了和另一个人的秘密。无忧还要故作大方劝李承邺原谅她,到头来却发现他们不过是演戏,这种屈辱有谁会不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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