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璃身子止不住发颤。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逼不出来。
等到良久过后，才从喉咙里挤出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连当年判案的法官后来都说她无辜。
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欺负凌辱她？将她的生命乃至情感，都视作可以随意践踏的玩意儿。
而到现在，那些施暴者还在逍遥法外，还在不断夺走她的一切。
归根结底，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宋璃不甘心，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难道只能如爷爷所说，离开这里，逃开才能够走出来获得幸福吗？
而厉夜沉看到宋璃这副模样，立即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声相劝：“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现在你也见识到了傅景胤的手段，我无法跟她抗衡，否则还会不断给你带来伤害。”
“我知道你不想被我关在这个房间里，那就跟我走吧，宋璃。”
“你现在在帝都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不如和我去法国，我给你真正的自由。”
厉夜沉是个合格的游说者。
他总是将人折磨到崩溃，再带来一个噩耗或是残酷的真相，最后施舍点儿装出来的温暖——
就足以让一个人跟着他。
宋璃何尝不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没有退路，可以去拒绝厉夜沉的邀请。
所以她缓缓垂下发沉的头，声音极低：“好，但是我还想再去看看爷爷。”
这样的小要求，厉夜沉自然不会拒绝。
他拉着宋璃坐到床边，轻声安抚：“那我们明天就去，你先好好休息。”
宋璃难得乖巧，顺从地应着他的话。
只是怀里紧抱着那个骨灰坛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一夜多梦。
宋璃睡得很差。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登上影后宝座的那一天，无数镁光灯跟鲜花将她紧紧围绕，她笑容明艳好似这帝都最珍贵的宝珠。
可转眼，浓稠的黑暗像绸缎般向她袭来。
所有的笑脸和赞美都消失了，本来捧着的奖杯也变成了手铐。
几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拎着棍棒朝她走来，痛骂着她。
“给我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配喜欢傅总？”
“她肚子里的野种也不能留，要是生下来了，就给我折磨死他！”
“还有他那个老不死的爷爷，傅总也早就看不惯了，都一起下地狱吧！”
宋璃躺在地上，不断躲避着她们的拳脚，恍惚中看见了傅景胤的身影。
她竭力朝着傅景胤爬过去，想要求求他放过嘉逸跟爷爷，却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
好不容易接近了，却听见傅景胤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宋璃！”
宋璃猛地惊醒。
稀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没有半点温度。
傅嘉逸的骨灰坛还抱在怀中，灰而粗糙的罐面反而带给她一种痛苦的真实感。
宋璃心绪未平，房门就被厉夜沉轻推开。
他拎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告诉宋璃：“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