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春雪瞳孔猛然一缩，顾不上捂住渗出血迹的伤口：“他……叫你什么？”
“爹爹？”
难道这孩子是沈观南与堂姐的？
恐怖的想法在脑子骤然成形，她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
沈观南看向她发红的伤口，脚刚踏出一步。
姑姑林寒玉即刻放下手中正在缝补的棉衣，歉疚道：“这孩子，从小没爹娘管教，如今是越发猖狂了。”
“春雪，你莫放心上。”
说罢，她又将手掌拢紧，做势便要打孩子：“慕君，不可胡乱叫！”
慕君？
黎春雪心猛一颤，沈观南字长君……
慕君，慕君，爱慕长君……
这么明晃晃的情意，自己上辈子怎么就没想到过呢？
竟还帮着养了这孩子十多年。
甚至沈观南对他远比对自己的孩子好，她也不以为然。
还劝慰自己，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沈观南只是可怜他而已。
一旁的沈观南桑却是将慕君护在身后：“孩子还小，想唤什么由他便是。”
话落，又看向呆滞的黎春雪求认同：“春雪，姨父也算半个爹，这样叫也合理。你说呢？”
黎春雪木然点了点头，呼吸却变得困难。
沈观南视若罔闻，高兴地举起慕君转身：“小姨跟你开玩笑的，吃饭咯！”
黎春雪这才注意到，屋内饭桌上是已准备好的一桌佳肴，三幅碗筷整整齐齐。
四人中谁是外人，显而易见。
姑姑见黎春雪僵愣未动，立马吩咐下人道：“再加副我的碗筷吧。”
……
饭桌上。
慕君不爱吃葱，但又喜欢吃用葱炒过的菜。所以吃的时候便要一颗颗将葱挑出来。
这样特殊的癖好，怎会和沈观南一模一样。
“慕君，多吃些才能强身健体，以后才会少生病知道吗？”
“等你病好起来了，我就教你练剑好不好？”沈观南温柔至极，眸子里的慈爱满得都快要溢出来了。
慕君一口一口扒拉着饭：“慕君就知道爹爹最好啦。”
那样一张脸，像极了堂姐黎榕。
所以沈观南看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想到了堂姐呢？喊这个孩子名字的时候，想到的是不是也是堂姐？
睹物思人，爱屋及乌这些个词挨个从脑海里蹦出来。。
黎春雪捻起筷子，捻起一粒晶莹白米放进嘴里，竟是涩的。
林寒玉柳眉拧紧，笑呵呵道：“春雪，姑妈还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鲈鱼，现在也不知道口味变了没有。”
黎春雪回过神：“春雪口味没变。”
姑姑随后又夹了一筷鱼肉放入她碗里：“爱吃便多吃点。”
黎春雪轻嗯了一声，夹起鱼肉放入口中，明明是平时最爱吃的，如今却味同嚼蜡。
……
饭后，沈观南在书房忙公务。
黎春雪一如往常给他准备了一份莲子羹送去。
沈观南睡眠不好，莲子可以安神。
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姑姑的哽咽声：“是造化弄人啊，才让我女儿嫁了个那样的混蛋。如果当初……”
黎春雪一怔，当初什么呢？究竟还有多少过往是自己不知道的。
姑姑冗长叹了口气，转了话锋。
“这件陈年旧事咱们就烂在心里吧，切不可因为这事让你们夫妻感情生了嫌隙。”
所谓陈年旧事，难道慕君真是他和堂姐生的孩子……
黎春雪忍不住地浑身发冷，想去推门的手都跟着打颤。
她的手好不容易落在门把手上，沈观南斩钉截铁的声音随之响起。
“如果她知道了会介意，为了慕桑，我可以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