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时眼眶通红，情绪累积到快要绷不住。
我忍了又忍才问：“为什么？你明明说过……”
“此一时彼一时。”陆景明冷漠打断我，“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父亲罪孽公之于世，我绝对不会对你许下那样的承诺。”
残忍的真话，伤的我体无完肤。
我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陆景明没错，他是为了抓罪犯。
那我呢？又做错了什么？
“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陆景明冷嗤一声：“你觉得你很无辜？”
他钳住我的手腕走向将军府旁边的小巷。
那里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乞丐，干巴巴的啃着冷硬的黑色窝头。
陆景明指着他们：“他们是从北方逃亡而来的难民和断腿断手的将士。你这个将军府嫡女，享的每一个铜板，都是你父亲贩卖军情得来的，用他们家人血换的！”
“宇文韫，你知道多少人因你父亲的叛国而家破人亡吗？”
陆景明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我这十几年都活在父亲的隐瞒下，从不知道真相是这样……
我脸色苍白看着陆景明，声音都在抖。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父亲什么都没做，我们能过平凡普通的生活。我确实不无辜，可你就没错吗？”
两人对峙着，光却只落在陆景明身上。
他避而不答：“别再提以前的事。”
说完，就松开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我独自站在冰天雪地地里，任由寒风吹散我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我按下翻涌的情绪回到客栈。
房间素净典雅，空荡寂静的吓人。
我思绪纷乱，随手打开推开窗柩透气。
不曾想楼下百姓正好在议论纷纷：“叛国的北疆军都被朝堂抓住了，听说宇文老将军勾结金国，贩卖军情得了六千万两黄金……”
“我朝律法，罪行未定之前不祸及族人，但我看他们将军府就该满门抄斩！”
我听得出神时，萧故的声音传来：“百姓闲言碎语，你别听。”
他走到我身边，关上窗：“老将军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好好休息，不要忧心。”
我脸上没有一点血色，颤声问：“我父亲给我留了多少钱？”
萧故摸了摸我的头：“足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怎么了？”
我抬头看他：“萧哥哥，我想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债。”
萧故皱紧了眉：“说什么胡话？何况你的钱拿去还债赔偿也只是杯水车薪！”
可我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能还一点是一点，我不想我父亲被那么多人恨。”
萧故劝了两句，我依旧坚持。
最后，萧故只能妥协。
我们连夜盘查了父亲留下的资产，又将我身边所有金银细软变卖后，凑了差不多六万两白银。
夜色渐褪，我和萧故去了挨家挨户去还债。
六万两，一上午就还的分文不剩。
穷苦的难民们拿到钱，纷纷跪地：“谢谢宇文小姐。”
我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我还没回神，就被团团围住。
为首的陆景明穿着红色飞鱼服，他拿出锦衣卫令牌：“宇文韫，你涉嫌参与宇文将军谋逆一案，现北镇抚司正式将你拘捕！”
说完，他拿出铁铐，在我错愕的目光中“啪嗒”一声，铐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