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掌心滋滋震动着，嗡鸣声不绝。
叶湘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对面传来的是流利的英文。
“hello叶湘，最近好吗？”
“我很好，路易斯医生。”她用英语回答。
路易斯的嗓音慵懒：“才回国两个月，你就对我这么冷淡了？我可真是太伤心了。”
他是叶湘在国外的心理医生，可以说是最了解叶湘的人。
“你有什么事？”叶湘没有配合他夸张的演技。
“你依旧这么无情。”路易斯惋惜的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今天到了帝都，有空吗，我给你检查。”
叶湘一怔，说：“我现在不在帝都。”
“你在工作？”那边停顿了一瞬，接着压沉了嗓音，“honey，我记得我是让你回国休养的。”
叶湘没有回答，路易斯看穿人心的本领和他的医术一样高超，她无法狡辩。
“现在，立刻，解除工作。”路易斯的语气难得严肃，“你的情况已经糟糕透顶了。”
“现在不行。”叶湘换了比较柔和的语气，“我清楚自己的身体。”
“你要是清楚，就不会去工作了。”路易斯显然带着愠怒。
他生着气把电话挂了，叶湘也很无奈。
李亚程望着她：“有要紧的事？”
叶湘摇了摇头，被路易斯这么一打岔，她忘记了之前的话题，提着相机走开了。
工程实验枯燥又精细，技师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昨日的工作。
两天后，仓库里新风电机已经组装好，新风机要被观测风向，储能，转换等多个方面，需要投放到指定地点进行测试。
叶湘也要随行，在外扎营驻地的陪同，一去就是半个月。
重型卡车在基地前的空地上排成两排，风沙将遮盖风机的布吹得猎猎作响。
“路上小心。”
正蹲在车子边，和小本清点相机电源和储存卡的叶湘，听到这声叮嘱，回过了头。
季以澈站在光影之外，叶湘视线自下往上看去。
逆着光只能看见季以澈挺拔的身躯，和一个黑影的轮廓。
他伸出手来，递过一只小型仪器：“这个拿好。”
外出勘测不需要季以澈去，他依旧只能待在基地。
叶湘没动，是小本接了，她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探测仪。”季以澈淡淡的说，“能够来探测地形地貌。”
“我们不需要。”叶湘仰着头。
与其说她是在看季以澈，不如说是在看那个轮廓。
所以她并没有发觉季以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他细细的端详着，似乎是要把叶湘的模样描在心里。
听着她的拒绝，季以澈只是说：“每个人都有，装备而已。”
远处转来组长指挥上车出发的指令，季以澈不舍的挪开视线，再次重复道：“路上小心。”
有一阵风过，叶湘身后车上的油布掀起，遮挡住了日光。
她终于能看清季以澈的脸了。
男人额角还红着，下颌青黑的胡茬说明他至少有八个小时没有打理自己。
她看见季以澈转身回了基地，远离纷乱的人群。
车群与基地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季以澈朝着基地方向走着。
黄沙在他身后掠过，面前是巨大的建筑，他就这么独自而又坚定的一步一步往回走。
叶湘忽然觉得半个月的时间，好像过于漫长了。
莫名的，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朝季以澈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