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还是起身离开了。
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在这里待下去，顾淮枫要结婚了，但是新郎不会是他，他只是一个被宴请的宾客。
那些对凌悦薇抛出的威胁的话语，就像刺猬在走投无路时竖起的尖刺，哪怕成功把凌家掰倒了又如何？企业还能成立千千万万个，可顾淮枫……
这世上只有一个那么好的顾淮枫了。
身旁的季慕白也在沉默着，车厢内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她看着远处红灯熄灭，绿灯亮起，有些出神地喃喃道：“沈知意，顾淮枫爱了你九年。”
她也是现在才知道。
沈知意没有说话，透过内视镜看她的脸，年轻的，柔软的，饱满的胶原蛋白让她看上去还像一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当年的顾淮枫也是如此。
但她聪明，勇敢，果断，直到见到笨手笨脚的季慕白，沈知意才知道，原来那样的坚韧和执着不是常态，更多人应该像季慕白这样。
“九年后，我会变成这样吗？我也会像她一样被你当做没用的东西扔掉吗？”
“不，或许我还没办法呆这么久。”
她自言自语着，ɓuᴉx声音渐渐小了，车厢内又重归于寂静。
顾淮枫最后订了一套鱼尾的婚纱，将身材勾勒得极为高挑优雅，她本就长得极美，和季慕白的年轻稚嫩不同，时间终究还是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更显知性温柔。
凌悦薇久久看着自己的新娘，眼眶竟然泛红了。
“哭什么。”顾淮枫哭笑不得的摸了摸他的眼眶，对方高大的身体把她揽进怀里，是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谢上头赐给我一个顾淮枫，”凌悦薇嘟囔道，“我要找机会去还愿。”
顾淮枫一怔，但凌悦薇一副闭口不谈的样子，她便没有追问更多。
他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向对方诉说自己的秘密，没必要急于一时。
在拟定宾客的时候，顾淮枫却没有能够宴请的人，这让她恍惚了很久。这么多年的时间，她就像一颗只会围绕着沈知意旋转的卫星，甚至腾不出时间去交朋友。
凌悦薇看出了她的失神，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低声哄道：“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顾淮枫，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幸福。”
顾淮枫仰起脸冲他笑，很柔软。
她早些年执意从家里出来，和父母早就断了联系，为了能够在沈知意身边立住脚跟，顾淮枫一咬牙，连家乡都弃之不顾。
重男轻女的爸妈根本不会担心这个女儿是死是活，顾淮枫也没有请他们的意思。
但很快，她接到一个电话。
“顾淮枫哥，”电话那头的女孩笑声爽朗天真，“我辞职啦！”
顾淮枫一怔。
“你有没有空和我一起吃一顿饭？”
顾淮枫对季慕白并不排斥，她的工作能力的确弱了些，但是个很善良的女孩，虽然没有兴趣和前任的现任纠缠，但她能听出来季慕白语气中暗含的不对劲。
还是去一趟吧，她叹了口气，和凌悦薇说了这事，对方摆摆手：“那到时候我来接你。”
吃饭的地方约在一家价格平易近人的馆子，顾淮枫没想到她会看见这样一个季慕白。
她平日都会认真打理好的头发有些乱，眼眶红红肿肿的，见到她时却仍然扬起一个笑。
“慕白，出什么事了吗？”
这样一句简单的问候，却让季慕白崩溃大哭起来。